对话怼卫哲投行女高管：向他道歉不该问数学好不好

（原标题：对话怼卫哲投行女高管：想对他正式道歉，不应该问数学好不好）

澎湃新闻记者 孙铭蔚

因为在一场活动上“冲撞”阿里巴巴B2B公司前CEO卫哲，以及此后双方“互撕”升级，投行女高管Margaret Mi“红了”。近日，遭投资银行道衡（Duff & Phelps）辞退的Margaret Mi，接受了澎湃新闻记者的专访。

“我真的就是随口一说。CFEI的活动我们都赞助了8年了，来的人我都非常熟悉，对我来说，这就是个Family Event。”在谈到为何会对卫哲“现场发难”时，曾任道衡董事总经理的Margaret Mi对澎湃新闻记者表示，最开始自己是随口一说，但卫哲之后的态度让她当时有点生气，感觉卫哲的态度好像很瞧不起自己。

据微博网友@一玶海岸 介绍， CFEI全称为Chinese Financial Executive Institute（中国金融管理学会），是非营利组织，每季度在上海和北京轮流举办业内分享会，邀请一些大公司的高层交流分享。事情的起因就发生在举办的第二季度分享会上。

卫哲在6月18日位于上海的分享会上发表了名为《如何做一个超配的CFO》的演讲，演讲过程中自黑了一句——“我数学不太好”。而Margaret Mi当即表示，“你数学不好是怎么当上CFO（首席财务官）的？”卫哲回应道：“这位小姐，我数学是不好，但是比你强啊！” Margaret Mi接着说：“我高考北京市文科第三名，我是康奈尔大学本科……”现场一度充满火药味。

公开资料显示，1993年，23岁的卫哲毕业于上海外国语大学，并进入万国证券成为“证券教父”管金生的秘书。只用了3年，他成为万国证券资产管理总部的副总经理。经历了1995年震惊业界的“3·27”事件后，卫哲进入普华永道。3年后，29岁的卫哲成为普华永道史上最年轻的合伙人之一。32岁时卫哲出任百安居中国区总裁。36岁加入阿里巴巴，担任阿里巴巴B2B公司CEO，一年后带领阿里巴巴在香港上市。2011年，卫哲因为身陷供应商欺诈事件，从阿里引咎辞职。此后，他成立了“嘉御基金”。

Margaret Mi就读于北京大学经济学专业，后转学至美国康奈尔大学获得经济学学士学位，曾在摩根士丹利纽约办公室担任投资分析师，加入道衡前担任派杰投资银行副总裁、高宏投资银行董事。其自己介绍已经有14年的投资银行经验。

Margaret Mi发布的道歉信

据爆料称，事情发生之后，卫哲找到CEFI相关负责人要求道歉，并要求Margaret Mi所在公司道衡（Duff & Phelps）和她本人的书面道歉，还要求该公司更换在CEFI会议的联络人。此外，爆料还透露，卫哲要求道衡以匿名形式向CEFI会议捐款10万美元。

官网显示，道衡是全球估值与公司财务顾问，公司有2000多名员工，在世界各地的办公室服务于多元化的客户群体。

Margaret Mi告诉澎湃新闻记者，道衡在7月4日向她发出了辞退信。“我当天（6月18日）晚上就给卫哲写了邮件道歉，但他不接受，他说不跟我直接沟通，要跟我老板说。然后我老板（指吕海歌，大中国区投资银行业务负责人）给他写了一个道歉信，他也不接受。”

据Margaret Mi称，卫哲对道衡方面提出了三点要求：1，道衡CEO亲自写一封公开道歉信；2，道衡以匿名的方式捐10万美金给CFEI；3，永远不许Margaret Mi参加CFEI的活动。两周之后，卫哲自己给道衡CEO写了一封邮件，Margaret Mi随即被道衡辞退。

7月7日，Margaret Mi发布了对卫哲的道歉信，随后这封道歉信在网络上广为流传。爆料称，邮件的收件人包括顶尖PE/VC基金（高瓴、IDG、鼎晖、KKR、TPG、PAG、红杉、挚信、赛富、软银、凯雷等）、大型投行（高盛、摩根大通、摩根士丹利、花旗、美银美林等）以及所有她认识的HR和国际顶尖大学的校友。

但Margaret Mi对此强调，不是她给那么多人群发了邮件，“我也不知道这封邮件是怎么流出去的。我只发给了卫哲、他公司的HR和我们公司的David Lu（即吕海歌）。”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特别生气，我都被辞退了，还要给他写道歉信。” Margaret Mi如是解释。

“对，我十岁开始就很想红，这下彻底红了。有人跟我求婚，有人想跟我做生意，有人骂我丑，有人要灭了我。我的Linkedin原来只有300多人看，今天（7月12日）已经有7000多人关注了 。”对于自己的多张穿着“清凉”的照片在网络上流传，Margaret Mi认为，这只是自己的爱好，大家审美不同，应该尊重互相的审美。

截至发稿，澎湃新闻记者多方联系，但并未获得道衡及卫哲方面的回应。多位道衡内部人士均拒绝回复澎湃新闻记者的提问。

对于当下的局面，Margaret Mi表示，很想对卫哲进行正式的道歉，但至今尚未联系到卫哲方面。“我觉得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首先人家演讲的时候也确实应该是对演讲者尊重，不应该问人家数学好不好，这不是确实给人家下不来台嘛。就这一点，我已经进行了反省，也可以给他写一个检查。但我就希望他能诚恳地接受我的道歉，因为我们都很不容易嘛，大家也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我也很想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俩现在都是两败俱伤，形象都不好。我也得继续在金融圈里混，还得找工作呢。”

附：澎湃新闻记者与Margaret Mi的部分对话

Margaret Mi

澎湃新闻：当时为什么要对卫哲说数学不好？

Margaret Mi：我真的就是随口一说。我当时在跟原来航美的CFO说话，听到卫哲在说自己中学的时候学习特别不好，尤其是数学特别不好。然后我就说了一句，“你不是CFO吗，数学不好怎么当CFO啊？

CFEI的活动我们都赞助了8年了，来的人我都非常熟悉，对我来说，这就是个Family Event。但卫哲好像很生气，就说：“这位小姐，我数学是不好，但是比你强啊！”我就觉得卫哲好像很看不起我是个女的。我在北大和康奈尔读的书，又在摩根士丹利等投行工作过，美国国籍，简历还是能拿得出手的。所以我就说了一下。

澎湃新闻：后续是怎样的？确实被公司开除了吗？公司给了什么理由？

Margaret Mi：我当时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之前我曾经指着沈南鹏（红杉中国基金创始及执行合伙人）的鼻子把他骂了一顿，他也就是事后写了封邮件给我，让我不要在公开场合直接骂他，事情就过去了。

我当天（6月18日）晚上就给卫哲写了邮件道歉，但他不接受，他说不跟我直接沟通，觉得我咖位不够，要跟我老板说。然后我老板（指吕海歌，道衡大中国区投资银行业务负责人）给他写了一个道歉信，他也不接受。”

后来，卫哲就对道衡提出了三点要求：1，道衡CEO亲自写一封公开道歉信；2，道衡以匿名的方式捐10万美金给CFEI；3，永远不许Margaret Mi参加CFEI的活动。

我老板也做不了这个主啊，说去沟通一下。大概两周之后，卫哲自己给道衡CEO写了一封邮件，然后我就被公司开除了，7月4号收到的辞退信，公司方面是说我违反职业操守之类的。

澎湃新闻：网传的对卫哲的道歉信，抄送了非常多的业内人士，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呢？

Margaret Mi：写这封信的时候我特别生气，我都被辞退了，还要给他写道歉信。但我真的没有抄送那么多人，我也不知道这封邮件是怎么流出去的。我只发给了卫哲、他公司的HR和我们公司的David Lu（即吕海歌）。

澎湃新闻：事情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和卫哲方面还有联系吗？

Margaret Mi：我一直想联系卫哲，找了很多方式，都没有成功。我觉得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首先人家演讲的时候也确实应该是对演讲者尊重，不应该问人家数学好不好，这不是确实给人家下不来台嘛。就这一点，我已经进行了反省，也可以给他写一个检查。但是我就希望他能诚恳地接受我的道歉，因为我们都很不容易嘛，大家也都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饭。我也很想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俩现在都是两败俱伤，形象都不好。我也得继续在金融圈里混，还得找工作。我是单亲妈妈，还有儿子要养。

澎湃新闻：网上流传了很多你在社交媒体的照片，穿着都很“清凉”，不少人认为你是炒作。你怎么看？

Margaret Mi：对，我十岁开始就很想红，这下彻底红了。有人跟我求婚，有人想跟我做生意，有人骂我丑，有人要灭了我。我的Linkedin原来只有300多人看，今天（7月12日）已经有7000多人关注了 。这些照片只是自己的爱好，大家审美不同，应该尊重互相的审美。不符合你的审美你就不要看啊，丑怎么了？丑就没有发照片的权利了吗？你只能说我独行特立，不能说我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