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世界上最大的集装箱巨轮上会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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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使用的所有东西最初几乎都是通过海洋运输的，如果没有海运，一半世界将受冻，另一半世界则会挨饿，这意味着海洋变得空前繁忙。现在海上有无数维持世界正常运转的集装箱巨轮，将各种产品送到其最需要的地方。那么在世界上最繁忙的海域，待在世界上最大的集装箱巨轮上会是什么感觉？

罕见场景：庞大巨轮擦肩而过

站在世界最大集装箱轮之一艾巴马士基(EBBA MAERSK)号的栈桥上，我（本文作者Chris Baraniuk）感到有点儿紧张。现在是晚上11点钟，没有人说话，因为即将发生的一幕十分罕见：在十分狭窄的水域，艾巴马士基号与另一艘体型差不多的巨轮正要擦肩而过。即使对于经验丰富的船员来说，这种情况也不禁让他们感到神经绷紧。大副奥维迪乌·蒂尼卡特（Ovidiu Dinicut）说：“这样的情形并非每天都能看到！”

艾巴马士基号与集装箱巨轮巴尔赞（Barzan）号在英国东南部海岸费利克斯托港（Felixstowe）会面。港口的灯光在夜晚显得有点儿摇曳，在我们身后留下集装箱和起重机的剪影。这是航行中最棘手的部分，因为巨轮的机动空间比公海上小很多。此外，靠近岸边的海水不够深，促使在这条航道上行驶的巨轮只能从狭窄水道通过。

艾巴马士基号巨轮正驶向荷兰西南部港市鹿特丹，它需要经过世界上最繁忙的航道。2015年，更多超级巨轮通过费利克斯托港，货物总吨位超过454万吨，比前一年增加了2%。大约有5万多艘商船正在海上穿梭，运载着装满各种货物的500万到600万个集装箱。随着全球贸易日益频繁，货轮正变得越来越大，航道也变得日益拥挤。

伦敦港务局的罗格·巴克（Roger Barker）说：“航道变得越来越繁忙，因为随着客流量的增加，船只使用其他水道受到越来越多的限制。由于在同样的水道航向，船舶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哈里奇港口局船舶领航员马克·查理（Mark Charley）正在艾巴马士基号上协助船员。他与巴尔赞号上的领航员经常从事这样的工作，帮助引导巨轮进出通过港口。现在，每个人都要接受这样的训练。

查理与同事利用步话机保持联络，所有人的眼睛都顶着对面的庞然大物。查理正指挥着艾巴马士基号的三副雷伊·克罗尼尔（Rey Coronel），后者则负责操控和调整方向舵。艾巴马士基号与巴尔赞号的身长都超过400米，尽管它们任何时候都无法以最高速度航行，但巴尔赞号似乎依然笔直向我们冲来，其灯光照得我们纤毫毕露。

当两艘巨轮擦肩而过时，船体之间会出现巨大的海水置换现象。在它们互相接近时，水流会猛地冲向对方，促使船头分开，然后双方同时调整船尾角度。如果操作不当，很容易发生船尾碰撞事故。尽管巴尔赞号体型稍小，但其长度依然比放倒的帝国大厦长19米，可运载20万吨货物。这些巨轮庞大的轮廓意味着其将受到风力的巨大影响，让它们灵活转向非常困难，甚至是不可能的。

如果出了问题，你不能只踩刹车。蒂尼卡特说：“如果出现紧急情况，你需要尽快停下，然后控制引擎全速后退。当然，这取决于船上的载货量、风力以及海浪大小。但我估计，如果你以10节速度行驶，要想巨轮完全停下，可能需要花费15分钟，并继续前行至少3公里。”

随着最后的调整完成，艾巴马士基号与巴尔赞号在夜间擦肩而过。看着对面的巨轮，它已经驶出数百米远。艾巴马士基号船长罗埃尔·霍伊特（Roel van Hoete）说：“这种景象非常令人深刻吧！”完成整个机动后，他看起来似乎相当兴奋。查理、领航员爬下梯子，乘坐小船返回岸上，艾巴马士基号则继续自己的航程。

钢铁巨兽：最多可装2万个集装箱

世界上大约90%的非散运货物都是通过海洋运输的，而非通过公路或航空运输。现在，体型超过390米的集装箱巨轮已经有30多艘，它们都是真正的钢铁巨兽，每艘船至少可运送1万个集装箱，有些甚至可装2万个。艾巴马士基号几天前从斯里兰卡出发时，就处于满载状态。

由于体积太大，这些集装箱巨轮的机动性很差。再加上越拉越多的船只穿梭于英国航道上，意味着艾巴马士基号与巴尔赞号这种巨轮擦肩而过的现象越来越多。在航程中，艾巴马士基号刚刚通过世界上最繁忙航道——多佛海峡的东北部，那里每天有400多艘商船通过。其他航运热点地区还包括巴拿马运河、波斯湾的霍尔木兹海峡以及好望角。巴克表示，由于航道越来越繁忙，船长和领航员面临的挑战越来越大。

除了难以及时停船和机动性差外，与更小的船舶相比，巨轮也需要海水更深的航道。对于巴克这样的人来说，这令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它们必须时刻关注英国周围航道客流量，以确保不会遇到沉船或撞船事故。以中型渔船为例，即使 只有50米长，体型也远比集装箱巨轮小得多，但若是其沉没，船首隐藏在海面之下，将对巨轮造成巨大威胁。

此外，在繁忙航道，巨轮通常被各种各样的船只包围着，其有限的机动性再打折扣。随着艾巴马士基号接近鹿特丹，它在第二天早上又与礼诺航运(Hoegh Autoliners)公司大型汽车运输船擦肩而过。在地平线上，距离我们几公里外的地方， 还有另外五艘大船。

然而，艾巴马士基号的船员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航道上行驶。大副蒂尼卡特已经随着马士基公司的货轮去过世界各地，他来自罗马尼亚，每次要在艾巴马士基号上待上2个月，然后可以休息2个月后再轮班。导航只是他的责任之一，他还要负责调配船员、平衡每个港口装运的集装箱、管理安全事宜，偶尔还要充当医务官。

艾巴马士基号被建造于2007年，船上配有各种各样的现代仪器，可帮助船员安全行驶。通过栈桥上的雷达，三副克罗尼尔展示了如何发现抛锚船只、海岸线、附近浮标等，甚至可以评估移动巨轮的行程等。许多数据可在电子海图中显示出来，包括附近海域海水深度、沙坝等障碍物、其他船只的相对位置等。艾巴马士基号甚至可基于其当前移动速度预测出航线。最后，栈桥上还有强大的望远镜，有时候好眼神儿更管用。

在引擎控制室，二管轮亨里克·延森（Henrik Jensen）表示，有关这艘船的所有技术数字都是非常庞大的，他给出了许多例证。艾巴马士基号上有5000个独立的警报通道，可以警告船员各种问题，从邮箱压力太大到阀门关闭不严等。船舵占地110平方米，比伦敦大多数公寓面积更大。从发动机到螺旋桨的轴超过100米长，恐怕世界上没有比艾巴马士基号上体型更大的柴油引擎。

当然，运行这些庞然大物的成本也是非常高昂的。尽管利润已经相当微薄，但航运业依然在迫使船只变得更高效。航运对世界贸易至关重要，但集装箱市场却在萎靡之中。在艾巴马士基号离开费利克斯托港当天，《金融时报》发布报告称，航运业利润正在下降。马士基公司2016年第一季度净利润同比下降了95%，在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下降趋势依然在继续。

当然，世界上大多数船只依然在航行。在费利克斯托港停留时，艾巴马士基号上的集装箱不断被卸下来，并有新的集装箱被装上。直到再次起航，船上依然有大量空闲空间，但集装箱依然堆满了下层甲板。当它接近鹿特丹这个欧洲最大、世界第六大港口时，“工业芭蕾舞”出现了。艾巴马士基号驶向自己的码头，但是需要拖船帮助其转向180度，以便于其能以倒车方式进入泊位。另一艘集装箱巨轮正在附近装货。在背景中，无人驾驶卡车正将集装箱送到自动起重机上。

2天后，艾巴马士基号将运输这些集装箱前往德国汉堡，然后转道法国勒阿弗尔。尽管船员们帮助将数以千计的集装箱送往数百公里外的目的地，但他们通常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他们被告知，里面存有危险物或特殊货物，但其他集装箱中的货物却非常繁杂，包括玩具、汽车零部件以及衣服等。

在船上的办公室中，蒂尼卡特试图用语言描述船员在超级巨轮上的体验。他说：“它创造了某种自由感，你有时候能够感受到，特别是当你处于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或从繁忙的港口出发后。你会觉得：‘我正从事非常棒的工作，我可以放松5分钟。但是接着，你必须重新关注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