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最后的季风,空中乌云密布,我们乘坐的小艇穿过作为柬埔寨南部村庄空尼(Chong Kneas)主要街道的水路,这个风景如画的水上村庄分布着临时建筑、杂货驳船和至少一座水上天主教堂,在橘色和棕色的背景中划出一抹清爽的浅蓝色。我们的小船最终驶入了洞里萨湖(Tonle Sap),这个秋季降雨形成的淡水湖面积与特拉华州相当。这时,“水上湄公号”(Aqua Mekong)豪华游轮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在黄昏时分,这座灯光闪烁的游轮如同超现实的幻象,营造出水上的都市风情。
“这不是一艘普通的游轮,”在我们登船的时候,Aqua Expeditions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弗朗西斯科·加利·祖加罗(Francesco Galli Zugaro)说,“它是一座世界顶级的精品酒店,坐览每天变幻的风景。”他们在欢迎客人方面毫不吝惜。在我们第一次登船时,有多位身穿制服的船员呈上放着果汁的托盘,用夹子送上冷毛巾,抵御热带的高温天气,而这种热情的接待在接下来几天我们每一次登船时都会按时出现。在这艘不大的游轮上,有40位船员服务于不超过40名的客人,船舱的墙壁安装着落地玻璃窗,装饰温和的土黄色调,船上设施并没有向周边环境妥协。
你想在遥远的湄公河口享受酣畅的雨林淋浴吗?你想尝试名厨大卫·汤普森(David Thompson)精心准备的菜单吗?他在曼谷的纳姆餐厅(nahm)获得2014年圣佩莱格里诺奖(San Pellegrino)的亚洲最佳餐厅奖。你也许想在与世隔绝的地方使用高速Wi-Fi连接?(显然,加利·祖加罗依然在忙着摆弄这项设施。)不过,我们今年10月份的旅行毕竟是“水上湄公号”游轮首次在湄公河上接待付费游客——这是从暹粒(Siem Reap)到金边(Phnom Penh)的四夜之旅。(四夜航程的起始价格为每人4,420美元,双人客舱,费用全包)
六年前,我曾经在截然不同的背景下见过充满人格魅力、四海为家的加利·祖加罗,当时他在秘鲁推出了改变行业格局的两艘Aqua Expeditions游轮中的第一艘。从配备合适的船员,安排理想的行程,到启动第一艘豪华游轮的亚马逊河航程,这是个历尽艰辛、耗资巨大的过程。当年,加利·祖加罗在家中的餐桌上谈起了他的下一个梦想,于是全家人放弃了在利马的舒适生活,搬到了新加坡,然后他独自前往越南考察造船厂,重新启动整个过程,一切从零开始。
如果没有雄心壮志,现年40岁的加利·祖加罗可能毫无成就。尽管“水上湄公号”游轮按造同样的基本元素打造,走的也是浅吃水、岸边陡峭的水上酒店航线,不过这艘游轮的体积比亚马逊河上的豪华游轮更大,拥有20间套房,而前者只有6到8间套房。此外,船上的设施也更为豪华,增加了小型游泳池、水疗中心、健身房和放映室。这艘游轮的日程安排也很相似:早上,船上的遮阳蓬小艇停在舷梯旁边,带你在湄公河上游览,回来后享用精美午餐并午休,下午带你再次出航。(“水上湄公号”游轮也有亚马逊河游轮最受欢迎的服务:当你乘坐小船返航,感到大汗淋漓、筋疲力尽,热带夜幕逐渐降临之际,这艘游轮会前往迎接你,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船上灯火辉煌,让你感觉就像在荒凉偏僻的地区找到了一家舒适的旅馆。)
当然,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湄公河的风光与亚马逊河天差地别。不同于Aqua Expeditions的秘鲁旅行项目,湄公河之旅并不是观赏野生动物的旅行。(正如加利·祖加罗所说:“当人们在湄公河上看见任何能动的东西时,他们会吃掉它。”)相反,他们的王牌是湄公河旅程的起点与终点,一端是吴哥窟(加利·祖加罗把吴哥窟称为“亚洲的马丘比丘”)散落分布的寺庙和宫殿建筑,另一端是依然可爱宁静的金边——或者是后面行程中的胡志明市。
从位于柬埔寨暹粒附近的中世纪古都吴哥,游客乘坐游轮缓缓顺流而下,抵达现代首都金边,这段行程象征着柬埔寨本身的历史进程。正是柬埔寨漫长而充满苦难的历史(在外人看来)孕育了这个热情好客、心胸开阔的民族。在吴哥窟遗迹,你可以深入感受公元9世纪到15世纪繁荣兴盛的高棉文化。这个庞大富裕的帝国在自然灾害和政治灾难交织的风暴中轰然坍塌,在1431年,位于今日泰国的暹罗国的入侵导致了高棉帝国的灭亡。
但是高棉历史的灾难转折点也有自身的因素。20世纪70年代末,波尔布特(Pol Pot)和红色高棉(Khmer Rouge)统治柬埔寨只有短短四年的时间,却造成全国大约四分之一人口的死亡,无数民众流离失所,隐入丛林,发起了近20年的游击战,其间越南占领柬埔寨长达十年,留下一个满目疮痍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