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吕志和之前,我曾经在不同场合分别与他的其中两个儿子长谈过,他们给我的第一印象基本一致:很有绅士风度,很有耐心;言辞谨慎,态度平易近人。比如大子吕耀东是我遇到过的唯一一个会和记者及工作人员同乘一辆电瓶车的富豪,而不是像其他富豪那样保镖簇拥。或许他们不一定非常了解内地目前如火如荼的种种新兴行业如互联网,但他们会通过对细节的不断推敲与求证,来形成自己的判断。
俗话说,身教言传——有时候从儿子身上能很明显看到父亲的影响。而在对吕志和面访时,会发现其子的谦逊平和气质应该有很大部分是继承自父亲,只是吕志和显得更加诙谐。这种幽默感让他在面对一些敏感话题时,可以四两拨千斤地应付过去。比如问及是否退休,他会说,我这种年纪,退休能做什么,赏鱼也就赏一会,难道还和它一起游泳吗?
他旗下公司的职员也透露,主席平时没什么架子,和他们都会有说有笑。他批评同事时虽然并不严厉,却往往能上说到点子上。比如某次有同事为主席摄像,自己平时也爱玩摄影的吕志和看到他的姿势后说:“先别急着拍,你这样拍是想只拍我的鼻孔吗?”登时让周围的人都笑场了。
又比如提及他的财富近两年增长迅速,他会说,做人不要看财富后面多三个零还是四个零,“我经常吃的还是鱼蛋粉,饮的是鸳鸯。”(香港一种特色饮品,混合了一半的咖啡和一半的奶茶)
吕志和自言自己在年轻时就从来不羡慕别人的艳福或奢华的生活。而他也提及到,早在1986年获封太平绅士的当晚,他晚上经过相熟的老字号吃一碗牛腩面就当作庆祝。他微笑着说:“我这样对你说,你心里说不定在想,像你这么有钱,当然想吃什么就什么。不过这真是我的真实感受,做衣食无忧、子女兄弟都没有争执的平常人就已经很幸福。”“心安宁人才安乐。”
问及管理之道,吕志和说他无论对子女还是伙计,都有慈爱的心,不能像对付敌人一样的口气来批评他们,而是要关注他们的行为,鼓励、引导、规劝并用,而且自己也要克己修身,才能让人信服。他对员工确实有种家人般的亲切感,在为此次采访拍照时,摄影师选好了地点后,他身边一位30出头的女助理用自己的手机试拍了一下,然后带着几分随意的口吻说:“你看,你这样坐直点拍照,就显得更好看。”他笑呵呵地接受了意见。
此外,与近年赌王何鸿燊家族的纠纷不断相比,吕志和与妻子生了三子儿女,如今每个都独当一面:长子吕耀东负责澳门博彩业务,香港及内地地产、建筑业务由三子吕耀华负责,美国业务交由次子吕耀南;长女吕慧瑜负责香港酒店业务,行政则由小女吕慧玲负责。
家庭关系单纯的吕志和对儿女如今的状况很欣慰。他说自己是根据各个孩子的兴趣爱好,让他们顺其自然地发展,他会鼓励他们自立,教育他们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用一句话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父母就是要做到让他们“儿女们都很听话,也很能干。我也会制造机会让大家多些相处。其实现在的世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坐飞机20多个小时就能从美国到香港。”他豁达地表示自己很难预测孩子们未来会不会有分歧,他也了解到人性总会有弱点。只是希望能制造多些机会让孩子们增进了解,在争执时能够适可而止,不必两败俱伤。
令人吃惊的是,年近85岁的吕志和的精神状态仍然很好,采访当天他在做了1个多小时的访谈后,又在银河娱乐度假村内走了三个不同的景点拍照,但他仍然神采奕奕。
他透露自己每天早上仍坚持回公司和高层一起吃早餐,20多年来他坚持吃全素早餐;8小时工作之外,他会坚持打高尔夫和做伸展运动,读报纸、会朋友,闲来旅游增广见闻。
除了爱吃点香港地道小吃外,吕志和还有一个爱好是搜集帽子。近十多年来,出席任何公开场合,都能看到他带着一顶典雅的短檐鸭舌帽,很好地把他儒雅斯文的气质烘托出来。他说这是他保持身体健康的“秘密武器”,他解释自己长期戴帽的原因是经常要在开着空调的室内开会,戴帽子既能让头顶保暖,又显美观——比假发更透气且自然,长期带帽后他连感冒都少了很多。而坊间更传闻他有超过100顶的类似帽子。他的朋友或家人有时也爱送他帽子作为小礼物。从心理学上说喜欢戴这种帽子的人通常严谨稳重,做事会尽量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