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网易科学人栏目组 过客
1967年1月27日早晨，美国宇航局的Gus Grissom和阿波罗1号的其它两位船员穿上了他们的太空服。金属外套和呼吸面罩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来自于未来的人类。那一天三位宇航员进行了发射测试，来熟悉搭乘火箭进入太空的感觉。
Grissom曾经在双子星项目中进入过太空。但是那一天的测试结果非常令人失望，完全是一场悲剧。最初，宇航员在氧气中闻到了某种腐烂的味道，这一状况让他们耽误了一个多小时。后来他们的通信系统开始发生故障。对此Grissom埋怨称：“如果我们无法在两座或者三座建筑之间交流，我们如何前往月球。”后来从同一麦克风和同一通讯线路只传来一个声音“火”。
这场事故的起因很可能破损的电线引发了电火花，随后在充满氧气的狭窄空间里快速传播，并且引燃了那一太空时代使用的材料：尼龙和泡沫。船员们曾试图逃离飞船，但是舱门无法打开。最终三位船员全部在这艘本应搭载着他们前往未来的飞船中窒息而亡。
美国宇航局另外两次死亡事故同样发生在1月份，分别是17年后的哥伦比亚号飞船事故和19年后的挑战者号飞船事故。就在3年前私人太空公司也遭遇了首次人类伤亡，维珍银河公司的太空船2号失去了它的副驾驶。每一次重大事故的发生都给美国带来了震惊和悲痛，而这些勇敢的探险家们付出的都是生命的代价。
对此我们也会产生许多疑问，其中的一些需要研究人员和调查人员的调查，比如这些事故是如何发生的。还有一些问题就涉及到公共领域了，比如说离开地球人类能够承受多大的代价？数十年来，这些问题的答案似乎也在发生着变化，太空旅行也从最初的传奇逐渐演变成为现在的日常项目。
现在美国企业和政府都在进行着冒险项目，这意味着公众对于太空旅行的态度和不可避免的事故或许会让美国返回到早期的冒险状态。当美国决定将月球和火星作为最可能的候选目标时，私人企业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并且准备大干一场。随着对未知宇宙的探索，美国人对于宇航员生命的逝去变得更有承受力。如果政府和私人企业不这样做，他们或许就无法完成任何突破。
我们全都清楚这些新任务或许会导致宇航员死亡，但是没人知道我们对于宇航员生命的逝去会有怎样的反应。Grissom和他的同伴与宇航局签署合同的时代已经发生了变化。当时的测试飞行员大部分都是军人，他们对于太空和飞行路线基本上都是一无所知的。而且那些宇航员大多数时候都习惯于面临死亡威胁的命运。
在电影《太空英雄》中，Tom Wolfe不断的引用早期宇航员描述机毁人亡的委婉说法：这次飞行搞砸了。这是一个充满怨恨的黑色幽默，飞行员和宇航员无法完全操控他们的生命，但是他们有可能立即就面对死亡并且只能用话语消除对死亡的恐惧。
美国当然会对失去阿波罗1号船员感到悲伤，但是公众和政府或许也不会奇怪或者感到困扰，如果美国想要在10年内到达月球，就必须有人为此牺牲。在一篇关于太空旅行的文章中，太空策略家Sara Langston从其它角度解答了人们对于太空探索的态度和规定。她认为太空事故的风险也能够使用成本效益分析。
阿波罗项目之后就是航天飞机项目。航天飞机的研究也让太空飞行的进程发生了变化。太空飞船也被称为穿梭机，有点像搭载你前往机场的巴士。美国人已经攻克了太空飞行，那曾经是非常艰难而且非常遥远的任务。航天飞机项目的崛起让美国人，也或许是全世界，都错误的认为太空先驱者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随着航天飞机项目的研发，人们开始考虑真实的飞船飞行而不是试验。在试验模式下，工程师仍然在计算着每一个细节，敲打着飞船的外壳边缘并且了解飞船外壳在什么速度或者压力下会发生破损。尽管工程师可能了解大多数事情，但是在运行模式下，上升、下降、导航和性能会带来各种各样的意外。
虽然宇宙飞船的大部分功能都能正常运行，但是却无法交出令人满意的结果。很多时候，飞船飞行前几天仍然处于试验阶段，这意味着项目仍然存在失败的几率。美国民用航空部门的负责人David Bearden称：“我认为熟悉我们这个行业的人们会对我们所获得成绩有所了解，因为这些系统极其复杂。如果你回顾历史就会发现，所有发射系统中获得的最低失败率为1/200。对于航空公司而言，失败率必须控制在百万分之一以内。”
Bearden称：“当STS-51-L飞船在1986年1月28日登上发射台时，我只有6个月大。飞船上搭载了六位宇航员和一位来自康科德的教师Christa McAuliffe。航天飞机在一个寒冷的早晨从佛罗里达州卡纳维拉尔角升空，但是就在地球上空9英里（约14.5公里）的地方，看似结实的飞船发生了解体。”
迈阿密先驱报后来公布的调查结果表明，宇航员并未立即死去。船员仓保持了完整并且持续上升，最后从高空一路坠落到冰冷的海洋中。文章称，宇航员们很可能在撞击之前都是活着的，而且或许对于飞船的分解毫不知情。悲剧发生后新闻媒体充斥着悲伤的情绪。纽约时报的头条这样写道：“飞船突然爆炸，令人恐惧的闪光击碎了守望者的希望”。奥兰多前哨报的标题则是“问题出在哪里？消失在火光中的飞船震惊全国”。飞船事故虽然令人悲痛而且可以避免，但是我们不应当停止这些项目。对于一个新太空项目来说，牺牲是必然存在的。
Bearden称：“美国宇航局在2003年失去哥伦比亚号飞船时，我已经17岁。我在佛罗里达州中部长大，距离肯尼迪航天中心不远。我几乎亲眼目睹了每一艘飞船的发射，有时是与同学在校外的人行道上，有时是与姐妹在后院中，偶尔有时候与父母在卡纳维拉尔角的侧面。发射台传来的音爆有时会让我们悬挂在门把手上的警报声响起。2003年我是在前往军乐队排演的路上听到了哥伦比亚号飞船发生灾难的消息。”
后来的调查表明，在飞船发射时有一块泡沫从飞船机翼上掉落下来，导致飞船在重新进入大气时出现了机翼漏气。当飞船爆炸时，它正以18马赫的速度在60千米的高度上飞行，爆炸的碎片散布在数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Bearden称：“我记得自己坐在教堂停车场的汽车中，并且认为这不可能是真的。我记得电台主持人也在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我们或许在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都看着飞船的起飞和安全降落。对于我们来说，整个项目似乎就是日常的运行。项目已经进入了看似安全的时期，但是风险似乎并不少只是缺少证明。虽然我们都清楚可能发生风险，我们从未认为会真的发生。”
有时候你会听到与美国宇航局相关的短语“永不言败”，但是这却并未成为宇航局的口号，地面控制中心里没有人曾经说过这句话，而且没有管理者传递这句话。这只是来自电影《阿波罗13号飞船》中的场景，失败一直存在，而且必然存在。当然没有人希望发生火箭爆炸或者宇航员坠落到地球的事故。但是想要实现太空旅行，承办者就必须承认这些可能性并降低风险。
正如美国宇航员管理者William Gerstenmaier在一片论文中所写的：“我们从未小瞧风险，但是美国宇航局和公众必须承认我们在探索宇宙过程中所面临的风险。”公众在一定程度上也了解这个问题，而且1/200的任务失败率意味着风险并不会经常发生，但是每一次灾难的发生都令人震惊。然而宇航员的死亡并不总是会引起公众道德上的愤怒。Langston在她的风险论文中称：“对于具有一定价值的风险来说，冒险是全社会都可以承受的。而且人们在评估一个太空探险项目时，他们会觉得其他人冒险进行项目是可行的。”
我们并不会总是要求那些做着对人类有价值或有益事情的人们拿自己的生命冒险。相比之下，那些试图攀爬珠穆朗玛峰的人们会有着大约1%的死亡率。宇航员搭乘航天飞机前往太空探索则有着1.5%的死亡率。想要保证宇航员的安全性，那就意味着美国宇航局无法像私人企业那样冒险。
商业太空探索的主要参与者就是SpaceX公司，公司希望最终打造一座火星基地。蓝色起源公司的Jeff Bezos则展望着外太空产业和长期的人类栖息地。维珍银河公司想要使普通民众有机会进入太空。2014年10月31日，维珍银河公司为宇宙探索付出了一条生命。在10月份的测试中，飞船在空中失去平衡，驾驶员Peter Siebold跳伞逃生，但是副驾驶员Michael Alsbury在坠机中死亡。在事故之后，维珍银河公司允许已经预定太空旅行的游客退票，但是仅有3%的人办理了退款。
与此同时SpaceX也遭遇到了爆炸的挫折，但是公司和CEO伊隆-马斯克仍然热衷于太空探索。2016年9月SpaceX发射了一枚猎鹰9号无人火箭。但是在此之前，也就是前一年6月，一枚原本计划为国际空间站运送物资的猎鹰火箭发生了爆炸。SpaceX在2016年1月借助一艘船进行可回收火箭的发射和回收测试中，发生了火箭爆炸。此前在2015年1月和4月也发生了两次火箭爆炸事故。
公众能够容忍私人航空公司的错误，这是因为他们自己制造火箭并独自承担结果，而且为我们提供了太空旅行和火星上安家的梦想。管理商业太空活动的美国联邦航空局也相当宽容。据联邦航空局称：“国会强制推行2004商业太空发射修正法案。由于这是一个完全新兴的产业，法律需要一个过程来规范商业人类飞行，随着航空产业的成熟法律标准也会不断变化。”
美国宇航局已经与这些私人企业合作，将宇航员、飞船或者其它物体送入低地球轨道。对于所有的人类和宇宙探索项目来说，美国宇航局已经不再是必不可少的。美国宇航局或许也会将公众认知的私人航空企业视作先驱者，因此也会原谅它们的错误。美国宇航局或许更希望自己获得成功，因此会将私人航空企业的税收投入到自己的大胆项目以及新冒险中。
本文来源：网易科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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