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通侯纪磊：无人驾驶商用时 AI会像水无处不在

崔玉贤/文

如果说4G时代下载2G电影需要几分钟，在5G时代或许仅需1秒钟就可以下载10到20部这样的电影了。当然，5G带来的不仅仅是更快的速度，还有更低的延时，更大的网络容量，也可以为时下最热的“人工智能”带来趋势性的推动。高通（Qualcomm）公司高级研发总监、中国研发中心负责人侯纪磊博士认为，5G会对人工智能的发展起到非常强大的引擎作用。其中，5G的低延时和高度可靠的有效性将会推动无人驾驶的发展，使之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在谈到人工智能的落地应用时，侯纪磊博士提到了“四个象限”的概念：横轴代表数字跟物理世界，纵轴则代表从非关键型任务到关键型任务。人工智能可能会最先在数字类的非关键型任务上应用，比如电商平台的个性化推荐。而对于最令人兴奋的“无人驾驶”领域，侯纪磊博士认为，还需要解决很多社会层面和法规层面上的问题。如果无人驾驶能实现大规模商用，人工智能就会像水一样无处不在，在很多不同的环境里得到普及和发展。

5G商用进程加速中国走在前列

相较于4G时代，5G赋予人们以更多的想象力。在5G时代，万物互联将得以实现。届时，或许就连沙子都会有个自己的IP。对于普通消费者来说，能够切身感受到的5G所带来的变化有哪些呢？高通公司高级研发总监、中国研发中心负责人侯纪磊博士总结了三个方面的变革：首先，5G带来的移动宽带连接能给消费者带来两种重要体验：一是虚拟现实，二是高速稳定的远程在线；其次，在人工智能领域，5G能带来连接上的低延时和具有高度可靠的有效性，从而推动无人驾驶达到“anywhere、anytime”（随时随地）这种高级别的应用；最后，海量物联网将在未来推动智能家居和智能生活的普及。

不同于此前——3G、4G时代标准制式的不统一，对于即将到来的5G时代，全球达成了“要使用一个标准”的共识。虽然5G标准还在制定当中，但运营商都已经加快了迈向5G的步伐，中国移动董事长尚冰就明确表态，“要加快推进5G发展，今年将在5个城市开展外场试验，2018年开始规模试验，2019年实现预商用，2020年实现规模商用。”

侯纪磊博士也表示，虽然5G标准目前还在制定中，但商业化的时间点已经离我们不远了。从全球来看，到2019年前后，很多领先的美日韩运营商就会实现5G的商用。在中国，到2019年，三大运营商都会开始进行大规模的试商用。

“业界曾开玩笑说，中国试商用的规模就和跟韩国、美国的商用规模不相上下，甚至可能远远超过他们。今年已经是2017年，离5G商用化还有两年，时间非常紧迫。”侯纪磊博士强调。

据了解，高通公司大概在3至5年前就已经在射频和商业化领域进行研发布局，助力未来5G商业化的实现。这些战略性布局既包括同一些以色列公司的早期合作，也包括其后对这些公司的收购。

另外，在同中国运营商的合作上，高通公司也被列为了首要合作对象。“高通将在全球第一时间点，跟中国运营商进行第一优先级的大规模对接试验，之后会与中国运营商讨论5G的商用方案部署。在这一过程中，高通将与中国的5G产业链各方进行很多商业化部署的衔接，而高通对与中国产业链的合作非常重视，以助力中国未来在5G商业化领域的成功。”侯纪磊博士表示。

5G：人工智能发展的引擎

在谈到5G为用户带来的改变时，侯纪磊博士提到了人工智能。他认为，5G为很多基础设施，以及人与人、人与物之间提供了一种无所不在的、强大的、安全的连接能力。具备这样的连接能力之后，人工智能将从网络侧向终端侧迁移，很多商业化以及用户体验上的需求将由此产生。可以说，5G的发展，将会对人工智能产生非常强大的引擎作用。

未来，人工智能将作为一种新兴技术在应用侧无孔不入，包括机器人（智能个人助理）、无人驾驶、医疗和金融等领域。但人工智能究竟会在哪些领域率先实现落地呢？

侯纪磊博士通过四个象限介绍了人工智能落地的顺序。如果把人工智能的应用划分成四个象限，横轴代表数字跟物理世界，纵轴则代表从非关键型任务到关键型任务。如今，人工智能已经商用化，并针对商业模式形成了直接应用的数字类非关键型任务，比如在电商平台上针对不同消费者的个性化推荐。

此外，人工智能的应用还有两个发展方向：一个方向是物理世界的非关键型任务。在这个方向上，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扫地机器人，因为即使扫地机器人走错地方，碰到你的脚或宠物的排泄物，也不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另一个方向是数字领域的关键型任务。这一方向体现在两个重要的领域之中，一个是医疗，一个是金融。因为这两个行业对精准度的要求较高，数据的准确性对人的生命安全和投资理财都会有直接影响。

而对于最令人兴奋的“无人驾驶”领域，侯纪磊博士认为，还有很多社会层面和法规层面上的问题需要去解决。如果无人驾驶能实现大规模的商用，人工智能就会像水一样无处不在，在很多不同的环境里得到普及和发展。

以下为网易科技访谈高通公司高级研发总监、中国研发中心负责人侯纪磊博士速记：

网易：现在有很多关于5G的讨论，5G标准也在制定中。作为媒体，我们知道很多消费者更关心5G将为他们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您能从消费侧谈一谈5G即将为社会生活带来的变革吗？

侯纪磊：这个话题很好。从技术层面而言，5G具有更快、更高和延时更短的特点。但消费者和老百姓主要将从以下三方面感受到5G为日常生活带来的变化：

第一，5G带来的移动宽带连接能给消费者带来两种比较重要的体验：一是虚拟现实，二是高速清晰的远程在线。举一个比较简单的例子，假如我的一个朋友到北京去看国安队的比赛，他可以用VR设备拍摄下现场比赛的360度全景，再通过低延时的5G技术，将比赛场景实时传递给不在现场的朋友，比如我。这样，我就能身临其境地感受到比赛现场的环境和氛围，这种体验是3G和4G技术所不能提供的。

第二，人工智能。我今天一项重要的演讲主题就是无人驾驶或者自动驾驶。5G能带来连接上的低延时和具有高可靠性的有效性，从而推动无人驾驶达到“anywhere、anytime”这种高级别的应用。

第三，海量物联网。未来，智能家居和智能生活将得到普及，家里的电冰箱、洗衣机等设备都会配备传感器，这些传感器需要与外部进行实时沟通。但是很多时候，这些传感器的成本和功耗都很低，而中国的建筑墙壁是用钢筋混凝土筑成的，穿透性很差，这就需要蜂窝连接具有很强的穿透性，实现深度覆盖，使得5G连接在上述三个应用方面得到强有力的支撑。

网易：5G的标准制定跟3G或4G不同，3G、4G时代有很多标准，但进入5G时代，全球只能有一个标准。高通在5G的标准制定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侯纪磊：3G时代有三个标准，4G时代虽说只有一个标准，但在产业界看来，还是存在着两种不同的模式或制式。与之相比，真正进入5G时代后，无论是美国、中国还是欧洲的产业界，都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无论从用户场景还是生态链的有效性来看，单一的5G标准将对5G产业的未来发展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大家传统上认为高通是一家无线半导体公司，更注重移动端的商业芯片，实际上，我们把自己定义为端到端的无线技术型公司，这种定义使得高通的视野能够突破终端层面，形成端到端的解决能力。所谓端到端，是指形成从手机到基站、手机到网络侧的完整的解决能力。从标准上来看，这将形成很强的影响和辐射力。因此，高通跟运营商和设备制造商交流时，不光需要满足设备商的需求，还要定义之前提到的用户场景，这就需要用到端到端的解决方案。通过跟设备制造商和运营商互动，制定出引领和融合的方案，高通能够扩展视野，进而形成某种使命感，这种使命感就是推动单一的5G标准向前发展，防止标准分裂，由此产生强大的驱动性，使得高通能以相对较快的速度引领产业向前发展。

网易：大家都说5G是未来的发展趋势，除了参与制定5G标准外，高通在5G方面还有哪些举措？

侯纪磊：首先，从总体布局来看，高通关注的是基础技术的创新和研发。十多年前，高通已经在5G的关键性技术领域进行了早期投入。比如，5G的一项非常重要的根源性技术就是信道编码，尤其是针对其中的LDPC编码，早在十几年前，高通就在进行先驱性的技术研发。

另外，5G的性能跟3G、4G都不同，3G、4G的应用频段只限于1-3G赫兹范围之内。5G的频谱范围则非常宽泛，是从600-700M到60-70G赫兹。射频的研发和商用能力是推动将来5G商业化，尤其是推动超高带宽和超高速率向前发展的重要关键点。

因此，大概从三到五年前开始，高通就在射频和商业化领域进行研发布局，这些布局包括跟以色列的一些公司进行早期合作，以及后来对这些公司的收购。之所以这样布局，是因为高通判断这些公司会成为5G领域早期布局的重要先驱。

第三，5G标准目前虽然还在制定中，但商业化的时间点已经离我们不远了。从全球来看，到2019年前后，很多美日韩运营商就会实现5G商用。而在中国，到了2019年，三大运营商都将开始进行大规模的试商用。业界曾开玩笑说，中国试商用的规模就和跟韩国、美国的商用规模不相上下，甚至可能远远超过他们。由此可见，从5G的产业化程度来看，中国是走在世界前列的。今年已经是2017年，离5G商用化还有两年，时间非常紧迫。此外，步入5G时代，中国运营商已成为高通的首要合作对象，这其中就包括中国移动和中兴等这些中国设备制造商。高通将在全球第一时间点，跟中国运营商进行第一优先级的大规模对接试验，之后会与中国运营商讨论5G的商用方案部署。在这一过程中，高通将与中国的5G产业链各方进行很多商业化部署的衔接，而高通对中国产业链合作非常重视，以助力中国未来在5G商业化领域的成功。

网易：如果把5G技术应用于人工智能领域，将形成一些落地的应用，比如无人驾驶技术，您能扩展性地谈一谈5G将对人工智能的发展起到怎样的作用吗？

侯纪磊：从根源上讲，5G为很多基础设施，以及人与人、人与物之间提供了一种无所不在的、强大的、安全的连接能力。具备这样的连接能力之后，人工智能将从网络侧迁移向终端侧，很多商业化以及用户体验上的需求由此产生。5G的一项重要技术特点是低时延，如果能在低时延的前提下保证连接的可靠性和有效性，从网络侧到终端侧的界限就会模糊化。这样一来，在不同的垂直领域中，根据商业模式和对安全性配置的不同要求，人工智能在整个产业链、在终端侧，或者在云端应该做什么的分界点会非常灵活。因为如果没有实现连接，数据只能存储在云端或终端侧；而如果连接时延变得很低，令云端和终端侧之间的界限变得相对模糊，要界定云端和终端之间人工智能，就要根据终端的计算能力和功耗性能来决定。这正是高通做得比较好的方面。很多时候，相较于云端，终端侧往往能对数据安全提供更好的保护。所以，针对某些对数据私密性和安全性有着较高要求的应用而言，在终端侧做更强大的人工智能就成为比较好的选择，也有较强的驱动力。有时，一些终端侧应用的需求不强，就可以将其迁移到云端。如果延时相对较低，即使将很多应用迁移到云端，也不会影响该应用在终端的呈现能力，以及相应的用户体验。可以说，5G的低时延性能是未来人工智能的有力保障。

网易：在5G时代，人工智能最先将在哪些领域落地？无人驾驶会是排在第一位吗？

侯纪磊：不一定。如果把人工智能应用画成四个象限，横轴就代表数字跟物理世界，纵轴则代表从非关键型任务到关键型任务。如今，人工智能已经商用化并形成直接应用的领域是针对商业模式产生的数字类的非关键型任务。比如对电商的推荐，即使推荐错了一次，也不是很重要，因为从百分比的角度而言，只要整体数据反映出的趋势性有一定的有效性，有助于电商进行数据总结和提高用户体验，这项应用就是有用的。目前数字类的非关键型任务这个象限已经实现了商用。

这四个象限大体有两个发展方向：一个是非关键型任务，但是属于物理世界的方向。例如扫地机器人就属于物理世界的非关键型任务，因为即使扫地机器人走错地方，碰到你的脚或者宠物的排泄物，也不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这些人工智能方案如果能实现应用，人工智能家庭和社会的体验将得到提升。服务类机器人，特别是扫地类或者玩具类的机器人，都属于这一方向。另一类方向是关键型任务，但还是属于数字领域。这一方向体现为两个重要领域，一个是医疗，一个是金融，因为这两个行业对精准度要求比较高，数据的准确性对人的生命安全和投资理财都有直接影响。

今天有很多演讲主题谈到人工智能驾驶，也有很多厂家说，我能在现实和商业化领域实现智能驾驶，但要让这一技术真正落地，还需要解决很多社会和法规上的问题，比如怎样从心理的角度上让人把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由此看来，智能驾驶的路还是比较长的，一方面因为这是关键型任务，直接影响人身安全；另一方面，智能驾驶是物理型世界的呈现，对生态链以及整个产业链有较高的要求和依赖性，很多环节需要一步一步实现，例如怎样让人们从法规上接受无人驾驶。

我跟我的朋友交流时曾提到，如果无人驾驶能大规模实现商用，人工智能就能像水一样无处不在，在很多环境里得到普及和发展。

网易：所以人工智能落地更多是按照这四个象限去实现的？

侯纪磊：对，我们现在处于第三象限，未来将向第二、第四象限发展，最后达到第一象限。这是我个人的观点。

网易：人工智能现在很火，但同时也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人才短缺。比如，腾讯特意把人工智能实验室设置在西雅图，就是为了更方便地挖微软公司的人才。在您看来，人工智能更缺乏哪些领域的人才？高通在人工智能人才方面又有怎样的积累和构成？

侯纪磊：有两种类型的人工智能人才比较稀缺：第一种是具有原创性，以及有强烈好奇心驱动的人才和科学家。在人工智能领域，不是有最终目标，就能像耕地一样一步一步达成目标的。从数量上看，这种人才的确缺乏，但要解决或者拓展到真正的新的人工智能领域，最稀缺的并不是这种人才。对人工智能研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那些具有发散性思维、受好奇心驱动，以及愿意解决0到1的问题的人才。第二种是交叉性人才。高通内部人员跟外界交流时曾发现，无论人工智能是作为一项技术还是一个产业的发展方向，最终的目的不仅仅是形成一种商业模式，而是在垂直领域实现落地。作为一种使能技术，人工智能会促使这些垂直领域产生新的体验或提升效率，比如手机、无人驾驶，以及别的应用方面，都体现了这一特性。在这一过程中，有些人专注于自己的研究，有些人更重视垂直市场。对于高通而言，我们需要的是交叉人才，他们既明白垂直领域的特点是什么，也知道人工智能技术的优势在哪儿，以及怎样才能使得人工智能在商业环境中更好地发挥出它作为使能技术的作用。因此，复合型人才是非常重要的。

此外，高通是全球最大的芯片公司之一，也是在移动端、IoT方面全球出货量最大的公司，因此人工智能当仁不让地成为高通重要的战略发展方向。从人力的投入和技术发展的方向来看，高通具有非常强的驱动性，也会驱使更多的人才投入其中。未来，高通将对整个产业链的发展提供更好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