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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公司涌去西南偏南大会掘金,这到底是个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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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中国公司涌去西南偏南大会掘金,其实,这是个价值被高估的大会)

一年一度的西南偏南(South By Southwest, SXSW)狂欢节在周日结束了。

美国知名说唱歌手A$AP Ferg到场演出后的评价是,“西南偏南现在可真弱啊。”

这是“西南偏南”的第31年。这个在德州奥斯汀举办的狂欢节,从独立音乐节起步,从1994年开始加入电影和互动环节。每年 3 月,十几万人从全球各地赶往奥斯汀市,一连 10 天密集地欣赏上千场音乐表演、玩新的科技应用、看电影首映。这位Twitter上 66 万粉丝、颇有号召力的歌手连续参加了 5 年西南偏南。

不只是 A$AP Ferg 这么感觉,Google 的搜索趋势也说明它的关注度在下降。

Google 搜索近五年中,SXSW(西南偏南)的网页搜索变化

长期关注这个活动的《纽约时报》,今年网站上发布的相关文章大多已经不是自家记者写的,多为美联社和路透社的快讯,甚至连 SXSW2016 的标签都没换成对应的年份。撰写的少数几篇报道也不再谈及西南偏南的重要组成部分——新鲜应用。

不同于其它聚集了很多人的音乐节或电影节,西南偏南因引爆了 Twitter 和 Foursquare 而出名。前一个是新浪微博的原型,后者则是手机上利用地理位置信息提供服务的先驱。

之后几年时间,西南偏南基本上是硅谷公司推出新锐应用的首选发布平台。这个节甚至一度有自己的科技创业公司孵化器。

而从紧跟西南偏南的科技新闻网站 TechCrunch 来看,西南偏南的科技新闻真的太少了,今年只写了 8 篇相关文章。2013 年有 98 篇。

你看今年展出的东西,也会感觉到新东西变少了。今年的主题是你在任何一个展会上都能看到的人工智能、智慧城市、智慧医疗、自动驾驶这些话题。似乎 IBM 那些言之无物的广告还不够多一样。

其它大公司产品也像是品牌宣传的产物。比如索尼的空气吉他手环,Google 和李维斯合作的智能夹克。

亚马逊的确带来了一台送货无人机,但它只是放在展台那让你看……也不确定要多少年能开始送货;NHK 嫌 4K 电视不够没用,展出了各类家电展上常见的 8K 电视。

静静摆在西南偏南大会上的无人机

西南偏南今年的新鲜事,大概是中国公司也组团去参展了,包括知乎、暴风魔镜、做智能手表的出门问问、共享单车摩拜、ofo 在内的国内公司都做品牌推广。

西南偏南显然已经不像曾经那样代表前沿趋势了。

但这是因为它影响力下降了,还是说,其实它作为成就未来科技公司的土壤,已经被高估了太长时间?

西南偏南被当成孵化未来科技的土壤,是因为有这么几个公司

西南偏南最神奇的故事是Twitter。

Twitter 当时的公司还叫 Odeo。这个倒霉的公司做了个播客产品,结果跟苹果的 iTunes 点子重了。认为自己无法跟苹果竞争,他们决定转型,而其中一个点子就是微博客 Twitter —— 一个让人用短信来更新心情状态的产品,产品才做好几个月,也只是自己团队和周边的朋友在用,有点拿不准主意的 Twitter 团队,决定来西南偏南测试用户反映。

当时,他们花了 1.1 万美元在与会者都会经过的长廊安装了 2 块 60 英寸的大屏幕。专门用来实时呈现所有人所发送的动态,诸如“哪场音乐会好看,哪家酒吧不错,西南偏南的的参与者们都在参与什么样的活动?”

结果 Twitter 彻底红了。

在十天之内,它的每日推文数量从 2000 上升到 6 万条。正是在西南偏南爆红之后,Twitter 的创始团队才认真成立了公司来雕琢这个产品,这才有了 Twitter、国内模仿 Twitter 的国内微博客饭否,以及现在的新浪微博等数不清的效仿者。

另一个让大多数人记得的西南偏南服务是Foursquare。Twitter 火起来两年后,Foursquare 在 2009 年来到西南偏南,它带来的是当时一个颇为创新的功能——基于地理位置签到。

说起来,Foursquare 并不能真正“干什么”,它只是让用户到访一个地点的时候告诉世界自己来过。不管是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自己上班的公司或者北京市中心的那个广场。

这个适合在狂欢节上炫耀的产品在西南偏南火了起来。2010 年 1 月,Foursquare 开放了全世界各地用户的登记功能,用户数量在 3 月份达到 50 万,之后它几乎以每周 10 万左右的速度增长,开始迅速流行起来。

Foursquare 至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商业化方式,它的用户也早已过了兴奋点。不过 Foursquare 结合商户信息和地理位置的尝试被大量效仿。今天打开大众点评你还能看到它的影子。

不过很难说是靠西南偏南造就了 Twitter 和 Foursquare。Twitter 火起来的时候 iPhone 刚刚发布,在手机上访问网页看上去不再是那么困难的事。而 Foursquare 发布之时,iPhone 和 Android 的应用商店刚上线几个月。

那是硅谷在 PC 之后最好的几年,无数新的想法随着每天 24 小时伴随用户左右的智能手机而成形。程序员的代码从未像今天这样与每个人息息相伴。

来西南偏南的大多数公司并不是下一个 Twitter

2007 年,正当 Twitter 在西南偏南吸引到几万新用户的时候。这张奥斯汀市警察抓人的照片传遍了在西南偏南的科技媒体。

被捕这位的书包里塞满了红色的 Zune 海报,他受雇于微软。

几个月前,微软发布了 Zune MP3 播放器回击 5 年前面世的苹果 iPod。一向不吝于广告费的微软难得的没有当金牌赞助商,而是派人在街头到处贴广告,蹭西南偏南的热点。于是就有了上面这张照片。

Zune 6 年推出了 6 代产品,从 iPod 崛起,到整个 MP3 市场被手机所取代都没有一款产品成为爆款。

今天很多人想到西南偏南还会想到 Twitter,但不会有太多人记得那位被捕的微软营销人员。

类似于微软 Zune 这样跑来蹭热点的大公司产品,其实很早就是西南偏南的常态。

2009 年,戴尔带着自己的高端笔记本产品线 Adamo 到西南偏南亮相。那会儿,苹果的 Mac 还在调整当中,大获成功的新一代 MacBook Air 要等一年才会面世。戴尔这款电脑是少见的超轻薄笔记本电脑,一度引来不少报道。

就连和科技看起来沾不上什么边的百事可乐也要来这发起一项“用互联网技术让社会变得更好”的项目征集计划,为优秀的移动互联网创业项目提供资金支持。

随后几年,来到西南偏南的大公司还包括 Google 跟风做的社交和签到产品、摩托罗拉挑战 iPad 的 Xoom 平板、Quora 火起来之后重新寻找用户的问答社区 Ask.com……

小公司的情况并不会更好。

大部分公司充当的都是模仿者的角色。一个最明显的趋势是,在 2009 年,Foursquare 爆红之后,这里突然涌现出了无数做地理签到的公司,光是 2010 - 2011 年,Techcrunch 就报道了不少于十家类似的公司,专注线下活动签到服务的 Loopt、加入地图签到的 Fourwhere、基于位置的聊天工具,可能是美国版陌陌的“ Heytell”、甚至还有记录你在哪里喝过啤酒的应用 untapped….

所有公司的想象力都是 Foursquare + X。两年之后,因为用户活跃度的迅速下降,Foursquare 的融资开始变得困难,一大批跟风者倒下。

如今它们基本都没有存活下来。

TechCrunch 2012 年在西南偏南报道的 20 家公司中。除了做移动电源的 Mophie 以外,只有 Getaroud 在线租车服务和 AirTime 社交视频服务依然维持运作,并且在各自的领域举步维艰。

TechCrunch 2012 年在西南偏南报道的新公司

app.net

付费使用的 Twitter | 停止运作

PollRoll

ask.com 加了移动、社交元素 | 停止运作

Kismet

根据地理位置看大家都去什么地方 | 停止运作

Highlight

基于地理位置标出有意思的人 | 停止运作

Stamped

基于地理位置信息,在地图上推荐各类商铺 | 停止运作

Public Media

媒体孵化器 | 停止运作

Tracky

社交协作应用 | 停止运作

Glancee

基于地理位置发现附近的人 | 停止运作,被 Facebook 收购

INTRO

基于地理位置的 LinkedIn | 停止运作

Getaround

在线租车 | 在运作

Sonar

基于地理位置发现附近的人 | 停止运作

HackPad

实时维基 | 停止运作,被 Dropbox 收购

BandPage

为音乐人提供定制页面 | 停止运作,被 YouTube 收购

TxtRoo

给非智能手机用的点评 | 停止运作

Turntable.fm

社交音乐服务 | 停止运作

Currency Cloud

外汇转化平台 | 停止运作

Thumb

移动问答社区 | 停止运作

Mophie

移动电源 | 在运作

Jelli

在线音乐服务 | 转型为营销公司

AirTime

社交视频服务 | 在运作

唯一勉强与成功相关的是个硬件公司。至于那一年最大的亮点,被当成未来方向的 Highlight,官网已经无法打开。

但幻觉已经产生,连西南偏南的主办方都把自己当成了孵化创新的土壤

2008 年,Airbnb 两位创始人布莱恩·切斯基(Brian Chesky)和乔·格比亚(Joe Gebbia)刚从设计学校毕业,刚想出一个让人出租自己屋子给陌生人住的点子。

切斯基想去西南偏南碰碰运气,毕竟这里聚集了十几万对新产品、新文化现象感兴趣的年轻人。

当时离 2008 年的西南偏南还有两个月,两个创始人没钱也不会编程,只好靠着嘴皮子说服了程序员 Blecharczyk 给他们开发了一个简易版的网站 Airbed & Breakfast。为了拉房东,切斯基写邮件给分类信息网站 Craig’s List 的房东,邀请他们使用自己网站的服务。

忙活了几周时间,切斯基发出去的大部分信息都石沉大海。2008 年 3 月的西南偏南大会,Airbnb 一共才定出去了两间屋子,其中一间还是自己定的。总之,这个生意当时完全没有任何火起来的迹象。

但切斯基还是和自己的房东一起去看了创业偶像扎克伯格的访谈。那一年,扎克伯格只有 23 岁。当时的 Facebook 还不是今天这个每天有 18 亿人在使用,一年赚走 260 亿美元广告费的第五大上市公司。

2008 年,刚成立四年的 Facebook 还不知道怎么赚钱,但已经不可小视,他们已经有了上亿活跃用户,超越了当时最大的竞争对手 MySpace,还拒绝了微软的投资和雅虎的高价收购。

但一小时的对谈变极富戏剧性。做过多年创业报道的记者萨拉·莱希(Sarah Lacy)在访谈期间不断打断扎克伯格的讲话。这个几年后只穿灰 T 恤出门、捐钱发宣言、一副要当总统的样子的沉稳企业家那会儿还是个好斗的年轻创业者,几度回击,引来现场一片欢呼。

也正是在这场对谈之后几天,切斯基认识了已经成名的创业者 Michael Seibel,他之后成了全美最大科技孵化器 Y Combinator 的 CEO。两年后,也正是 YC 的第一笔投资,让 Airbnb 挺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切斯基回忆两人见面时说,当他听 Seibel 说要帮 Airbnb 找天使投资的时候,一度以为对方说的是带翅膀的天使。

现在,Airbnb 估值已经 310 亿美元,超过了同做旅行生意的希尔顿酒店集团。每年,他们给为奥斯汀的房东提供专题页面,将多余的房间租用出去,为城市里解决两万多酒店住宿的短缺。

不同人的碰撞大概是西南偏南所能带来的更大价值。创业者 Lane Becker 从 1997 年至今,只错过了一次 SXSW 大会 。他认为西南偏南对科技创业者最大的吸引力正是在于这里什么都有:“当你把这些不同背景、兴趣和期望的人搅在一起,人们还可能喝多了,一定会有一些真正有意思的事情,而文化往往就是这样发生的。”

但 Twitter 造成的幻觉误导了很多人,包括西南偏南的主办方自己。2009 年,原本以音乐节起家的西南偏南还做起了科技孵化器。有个组织不远万里地张罗了 39 家英国创业公司到西南偏南的交互式媒体环节进行项目路演。

后来, 还有团队专门做了一款追踪西南偏南上发布的新应用的应用,叫做Appshowcase,只要参与西南偏南的开发者提交他们的产品,就能获得相应的展示机会。这个服务已经无法使用。

现在中国公司来镀金了

智能手机和移动互联网为硅谷带来的爆发式增长暂时走到了尽头。人工智能、无人车这些东西都还没有收获结果。

至于当初的成功。你很难说是西南偏南造就了 Twitter,还是 Twitter 造就了西南偏南。

当西南偏南的科技产品和应用已经无法吸引外界关注以后,一批中国公司来了。

这其中有已经迈入成熟期的知乎、暴风魔镜、还有一些新兴创业公司,像是做智能手表的出门问问、无人机 Hover Camera、Philm 和共享单车摩拜等。

但他们没有带去什么新东西。

知乎的周源在这里继续讲了讲知识变现这个生意的潜力,用英文聊了聊自己的创业史,摩拜和 OFO 把共享单车搬去了奥斯汀,蔚来汽车在这里发布了一款概念汽车,除了无人驾驶、人工智能助手这些如今科技界的必备元素之外,没有太多特别之处。相比起引爆新趋势,这些中国创业公司“到此一游”的公关意义似乎要更大一些。

2010 年,一个还没有任何产品的明星团队 Color Labs 拿到 4100 万美元投资。出资人中包括硅谷收益最高的风投 Sequoia Capital。

2011 年西南偏南结束后不久,它们的应用 Color 上线了,这是一个根据你所在的地理位置,让你与周围人分享照片的应用。无需注册也无需拥有固定好友列表,只要你与周围的人同时都打开了 Color,你们就能互相看到对方所分享的图片,甚至对方收到的评论。

Color 的点子太过复杂,没能真正火起来。整个应用也在 2012 年停止服务。

Color 砸了以后,有人在问答社区 Quora 上提出这么一个问题“Color 砸了,是不是因为它没在西南偏南发布?”

这想法和蜂拥而至的镀金公司都是一样——想多了吧。

题图来自SXSW 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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