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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去过美国亚利桑那州图森市郊外圣卡特莉娜山的游客,可能都会对那里的场景感到十分不安:大片死去的墨西哥圆柏散落在山坡上。难道是野火毁掉了这些树木?不,气候变化才是罪魁祸首。在气候炎热的地方,这些树木无法维持生存,为此很多墨西哥圆柏被移植到更高海拔的地方,因为那里的气温更低。可是,如果气温继续升高,这些圆柏依然会死亡,最终也会全部灭绝。
亚利桑那州生态学和进化生物学教授约翰·韦恩斯(John J. Wiens)说:“这些树无法应对气候变化的威胁,根本无法随气候变化做出适应性改变。”更糟糕的是,墨西哥圆柏并非孤立的例子。韦恩斯表示,在整个地球上,到处都发生着这种本地物种灭绝的情况,包括鸟类、植物、动物等,海洋和淡水环境中也是如此。
气候变化可能会以不可逆转的方式毁掉大量物种,包括那些人类赖以生存的资源和食物。韦恩斯说:“如果说现在只发生了很少本地物种灭绝事件,那么将来肯定会发生更多。我们必须在道德上确保,这样的未来不会发生。”在热带和亚热带环境中,物种灭绝趋势特别明显。尤其是类似雨林的低地环境,那里受到气候变化威胁的物种几乎无处可逃。韦恩斯说:“对于无法迁徙的动物和植物来说,它们最终只能等死。”
韦恩斯近来调查了世界各地数百种动物和植物面临的命运。在他研究的976种物种中,有近半本地物种已经濒临灭绝。韦恩斯的研究显示,450种本地动植物物种已经消失,这个发现令人感到震惊,因为自从工业时代以来,全球气温上升还不到1摄氏度。
韦恩斯表示:“本地物种灭绝已经成为普遍现象,我的研究结果显示,即使气候发生小幅度变化,也足以导致许多物种的本地族群灭绝。研究还显示,许多物种的本地族群无法迅速改变它们所处的生态环境,也就无法避免灭绝的命运。我们知道,气候改变幅度将越来越大,这将对物种整体生存造成重大影响。”
夏威夷大学地理学副教授卡米洛·莫拉(Camilo Mora)致力于研究气候变化对植物生长的影响,他称韦恩斯的研究非常重要,为“人类引发气候变暖给大自然造成巨大破坏”提供了确凿证据。莫拉说:“气候变化在大自然中留下的指纹再次得到证明。每当某个地方变热时,物种就需要被迫应对这种变化。在其他压力加剧下,气候变化似乎正超过物种能够承受的范畴,显然人类正成为物种难以承受之痛。”
渥太华大学生物学教授杰里米·科尔(Jeremy Kerr)主要研究气候变化对大黄蜂的影响,他称这些日益增加的本地灭绝事件非常危险,因为在生态系统中,人类非常依赖这些物种,没有它们将会产生严重影响,比如授粉。科尔还说:“有些正在消失的物种在生态系统中至关重要。我们都知道君主蝶,它们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动物之一,但气候变化正导致它们数量锐减。这些生命损失将对人类赖以生存的生命支持系统造成严重影响。”
马里兰大学研究气候变化对环境影响的生物学名誉教授大卫·因努耶(David Inouye)也称:“科学家们早已经预测,我们正进入地球史上第六次大灭绝时期。这方面的证据正不断累积,韦恩斯的研究提供了更确凿的证据。气候变化已经导致许多本地动物和植物灭绝,最终会导致物种全球性灭绝。”
因努耶表示,事实上,他自己的研究也显示出类似趋势。他说:“我在落基山脉进行研究,观察了多种随着海拔上升而存在的动物,从驯鹿到蚊子。以前生长在低海拔地区的植物也正在消失。大黄蜂也在向高海拔地区迁移。如果植物和传粉者无法按照同样的速度迁徙,它们之间的历史性互相作用就会中断,这可能会促使更多本地物种灭绝。”
即使不断迁徙的物种,其适应环境变化的行为也会受到影响。人为因素,比如农耕、修路或城市化等,都会阻碍物种前往其他能够生存的栖息地。此外,许多物种被限制在岛屿、半岛或山顶上,它们已经无法向更高海拔迁徙。如果这种扩散不受人类或自然因素阻碍,可能会缓慢发生,促使物种保留它们的气候环境。
韦恩斯表示,即使炎热不会直接杀死物种,也能够催生潜在危险因素。举例来说,特定植物可能对甲虫的攻击更脆弱,两栖类动物可能受到致命壶菌袭击,后者会因受热刺激而加速生长。韦恩斯说:“在亚利桑那州,由于壶菌肆虐,我们再也看不到自然存在的塔拉乌马拉蛙群。气候是本质原因,但最直接的原因可能是其他因素。”
韦恩斯还对此前数十项研究进行了整理,这些研究都证明,随着时间推移,为了应对全球变暖,物种改变了它们生存的地理范围。利用这些研究,韦恩斯发现,最温暖的地区,近半数植物和动物都已经出现本地灭绝现象。韦恩斯的研究还显示,本地灭绝因地区而不同,与温带地区相比,热带地区物种本地灭绝的几率会高1倍。这种发现非常重要,因为大多数动物和食物物种都生活在热带。
韦恩斯说:“如果是生活在热带保护区或已经被清除森林的地方,这些物种根本无法迁移。有些物种可能被移到亚利桑那州的山上,但这种方式在雨林中没用。我们被锁定在特定气候模式内,物种似乎无法适应这种改变。如果气候进一步变暖,这种情况将更加糟糕。”莫拉说:“当某个地方无法满足人类的饮水需求时,人类也会迁徙。对于许多物种甚至人类来说,地球已经变得越来越不适合居住。”(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