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燕子
1月6日晚19:15,位于佛罗里达州卡纳维拉尔空军基地的控制台准备就绪,69米高的猎鹰9号火箭矗立在空地上。倒计时进入到1分28秒时,控制台突然宣布发射终止。“又跳票了。”守着直播的网友发表着失望的评论。SpaceX官方并未给出取消发射的原因,SpaceX首席执行官埃伦·马斯克在推特账号上更新消息:下次发射窗口为1月9日(最新的发射时间推迟至北京时间1月10日17:47)。
这是SpaceX第五次执行往国际空间站运送补给物资的任务,猎鹰9号火箭将携带着3700磅重的科学实验设备和补给物资飞往太空。此次代号为CRS-5的发射任务之所以引起各方关注是因为SpaceX将首次在海上回收猎鹰9号,火箭第一级会重返地球,降落到大西洋一艘无人驾驶的驳船上。
通常火箭都是发射一次即告销毁,第一级火箭完成分离后就坠落在平地或海上,二级火箭将继续搭载飞船进入预定轨道。一些火箭工程师曾做过短跳时垂直起降测试。但没有一家公司尝试过将第一级火箭无损伤的降落,而且回收后还能重复使用。
2014年8月,Falcon 9R火箭在试飞途中发生爆炸,尽管这枚是为测试垂直起降和重复使用而设计的试验飞行器,和执行发射和运输任务的猎鹰9号有本质区别,但包括美国卫星运营商在内都渐渐对SpaceX失去耐心。毕竟在发射成功率已达到100%的运载火箭市场,SpaceX在过去8年里的发射成功率仅为67%。
前不久,马斯克在麻省理工学院的一次研讨会上表示,“火箭一级在海上平台着陆的可能性不超过50%。但在未来一年,我们会尝试至少数十次的试验,成功着陆的可能性应该能达到80-90%。”
马斯克曾在SpaceX的官网如此写道:“一枚充分重复使用的火箭,目前还没有人成功实现过。这将是颠覆航空发射行业所需的根本性突破。” 他说,火箭第一级部分大约占到猎鹰9号成本的四分之三,如果能够将其回收和重复使用,太空飞行的成本将降至原来的百分之一。
SpaceX面临着史无前例的挑战:无论是保证火箭在重返大气层时不被超高温的大气焚毁,还是让箭体无损伤的着陆,都需要反复的实验和试飞。更不必说今后当猎鹰9号执行有效载荷更高的商业通讯卫星和军事发射任务时,未必有足够的剩余燃料来支持箭体回收试验。
SpaceX将火箭回收的过程形象地描述为:将10几层楼高、以1300米/秒的速度飞行的火箭第一级完整无缺的送回地球,就像在风暴中用手稳住一把橡胶扫帚。
猎鹰9号第一级在完成三分钟的燃烧将“龙飞船”送入近地轨道后,将依靠推进剂贮箱的液体燃料重新返回地球。火箭一级以超音速返回大气层,接着通过9台梅林1D发动机的三次点火实现受控的垂直降落。第一次点火将调整火箭的落点;第二次点火,火箭飞行速度从1300米/秒(超音速)急降至250米/秒;第三次,着落腿和隔栅翼打开,火箭的速度必须降到2米/秒。
但让事情变得更复杂的是,火箭着陆范围比预期试验小得多。海上平台的面积为300乘100英尺,相当于一个足球场大小。如果算上可延伸的边角地带,宽度也就170英尺。尽管看上去很“宽敞”,但对于从太空返回的猎鹰9号第一级火箭来说,这艘驳船的面积实在太小了。猎鹰9号降落腿打开后的跨度大约为70英尺,驳船上装备了动力强劲的推进器,让火箭能够无损伤降落。由于驳船并不固定,找准靶心就变得异常困难。在前几次的试验中,SpaceX只能保证着陆点的精准度在10公里的范围。但在此次发射任务中,猎鹰9号第一级火箭的着陆地范围仅为10米。
为了提高着落的精准性,SpaceX在猎鹰9号上加装了四个超音速栅格翼,起飞时会隐藏起来,降落时才会打开以控制火箭第一级的推力矢量。
SpaceX曾在此前有过两次在海上软着陆的经验。去年4月,马斯克在新闻发布会上兴奋地宣布:“我很高兴的向大家证实,我们已经实现了在大西洋的软着陆。”不过坏消息是猎鹰9号在一场强劲的海上风暴中着陆,火箭的助推器已被风浪击毁,未能实施回收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