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锤子改变命运 但迎不来第二次改变的机会

文/ 苏一壹

比评价或揶揄罗永浩更重要的是，这位老罗，同样贴合中国式科技人物的或悲或喜：他靠一把锤子改变了命运，但我认为，他迎不来第二次改变的机会。

如果岁月像棋牌，男人年过四十，能赌上一生的意义。客观上讲，我认为这是老罗终于道出“不为输赢，只为认真”的原因之一。仅从尊重个体人生意义的角度，老罗几乎为锤子手机（T1)赌上了全部能量，算是给赌注收尾。

别着急踩他的尾巴，或者捧他的臭脚。要冷静看待老罗的故事，是专属于他的科技迷思：积极的看，不管是在默许还是咒骂中穿叉，特例独行都会成就老罗；遗憾在于，同样是因为来源于混沌之中的特例独行，终将限制他自己。

迷思一：老罗，被曲解的营销客

这份迷思的主要体现，是这些年，老罗的身影，步步展现在看客的眼球之下：会英语的相声学徒，嚼着互联网的口香糖，如今再次拧把锤子，化身国产手机大V。细数下来，活动特征只是佐料，若身心上还能用自信无畏极度放大，才让老罗焕发出广义的传播效率。

在营销客，不幸又理所当然被称为营销狗的今天，有人说老罗擅长营销，尤其是社会化营销。说这句话的人，一是骂人，二也明显曲解了营销的概念：当营销与商业价值不能明显挂钩之时，不过是个人品牌抑或人格体的释放；只有它在谋求更为开放的市场后实现商业价值，才算是营销行为的和盘托出。

如果说老罗跟他的本家、国际友人罗玉凤（Yufeng Luo)一样，他所做的一切都仅仅为了眼球，我不屑于行文。从理念和深度上讲，老罗与另一个老罗（《罗辑思维》罗振宇）有些许相似，他选择呈现的核心特征，乃至“工匠精神”的立意（锤子科技由“smart”和“artisan”组成Smartisan，罗振宇解读为魅力人格体）上。

是的，这个老罗会说，工匠的态度是，需要认真、专研、讲究；他没说的是，从来也不曾有工匠，需要密切被注视的眼光。当然，若真有初心存在，老罗在愿景至少比留好多手们要单纯许多：他需要的，不过话题玩转舆情的密切程度；他的特例独行，仍旧只是舞台上的单口演绎。

迷思二：工匠，独立的市场愿景

是人对半分。这个老罗，固然在产品审美和个人愿景上有所优点，但也万不能小瞧：他谈不上是营销狗，但肯定是钻研过市场的。要描述他对市场的判断，无疑是以工匠精神作为创新思维的剪刀叉，配合社会化媒介上的优势，最终切入市场。

学科型的理解是，在宏观与微观的市场关系之间，一直会有狭窄的、居中型的市场结构，滋生出独立性市场空间。我曾经撰文指出，已经逐步分裂的整体市场，在商业模式上，更加欢迎这种垂直、细分的独立性，它将催生出手艺人（Artisan）、名匠（Craftsman）、独立唱片（indie）、自由职业(Soho)等个体品牌、自主产品等一系列创新行为。

这个行业一旦走向成熟，需要注意的是，当独立精神一旦脱离个体色彩，意图走向大众，这种市场的独立本质和经济效益，将很可能完全剥离：简单从品牌和产品上举例的话，这种独立性的主要结合体，有纵使爱马仕（Hermès）、劳斯莱斯（Rolls-Royce）、宜家（IKEA）世人皆知，但不可能人均可分的根本原因，就无关于它是不是手工锻造抑或奢侈品，而在于他们的结合和展现方式上已经固定。

老罗这个讲演者，背负这种中国市场尚未展开的创新模式，纵使经过无数的嘴炮与被吐槽，但锤子手机终于还是成型（令人意外）。但我想问的是，老罗，即便锤子不错，可是，然后呢？严格来说，老罗真正发挥市场营销能力的时机，此时才算到来：第一个任务是，锤子手机的生存根本，是能否彻底区分于其他国产手机；但是，目前的遗憾在于，工匠思维落入了单纯的硬件比拼，难免让人麻木、让人生疑。

迷思三：锤子，移动互联还是人文

开放的前提下，市场永远靠潜力股存活。我认为，不管工匠还是独立精神，一定要找到承载，然后替代既得利益者，成为行业中的最具备潜力的部分。简单的理解是说，若一个行业痼疾顽存，一定是另一个行业把它打败。争议中的小米雷军，找到粉丝经济和互联网的概念作为承载，起码将山寨手机打败；那么，能不能对锤子手机，也有些许期冀？

在这个话题内，老罗的价值在于，一直以一个“意外”存在：算不上大佬，未曾做过跨行业的大的整合；纵使他有意识，在系统生态（Smartisan OS）上作出侧重，但受制于他的个人特质，难以比手机业的其他从业者更为清新。进一步说，夸下再大的海口，老罗和锤子手机也难逃宿命：移动互联网像一个行将爆破的气球，单纯的硬件比拼、营销大战，越来越像在气球上放气打气、缝缝补补，不把自己绑在上面飞走，终将呈现无力。

国产手机界曾有一个前辈曾对我说，做手机，无论怎样都容易挣钱的；但是梦想越大，就越难挣得到钱。或许是每个人都有执拗之处，多年以后，尽管渠道思维尚未消失殆尽，我仍对这个观点不以为然：因为这个行业，从来只见飘忽的身心。我认为，按老罗和锤子的态势，基本只有一条路走：以真诚性作为第一法则，用拳头产品给养用户，从而搭建品牌上的人文。

老罗和锤子已经上路。这是一条冒险之路，这篇心灵鸡汤，算是送给这个巨大争议的文艺老兵践行。不知道偶尔不说脏话的老罗，才是他稍显性情的时候：他说，他爱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你们；我的理解是，不，他只是对这个混沌的行当，从未服气。

作者简介：苏一壹，市场与品牌评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