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阳光
过去的2013年,腾讯股价又开始新一轮过山车行情。腾讯开发的微信产品大受欢迎，刺激腾讯股价在2013年疯涨了3倍。这一轮行情对于马化腾来说，可谓喜忧参半。喜的是，腾讯不像百度或者新浪、搜狐这些老牌的互联网公司四顾茫然，自己总算在在移动互联网汪洋中抓住了微信这根救命稻草；忧的是，腾讯的股价大起大落，不幸发生在公司业务转型这一特别时期，马化腾窃喜之余，也感慨微信也只是张“站票”，面对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从QQ到微信的价值迁移才刚刚开始，换言之，微信自2011年年初诞生，还不满“3岁”，很难看清楚它的前途。
以公司价值而论，腾讯曾经是中国互联网行业最具价值的公司。2004年6月这家不起眼的小公司在香港上市时，发行价为3.7港元，谁也没有料想到，这只小小的企鹅10年间缔造了股价上涨160倍 的传奇（2013年股价最高时为646港元）！遗憾的是，伴随着腾讯的整体业务转型，QQ作为PC时代用户使用率最高的互联网IM工具，正在和那个时代一同走向了没落。
没有谁比马化腾更了解这一点。在腾讯前途最为晦暗不明的过去两年里，马化腾一直用的是QQ、微信“左右互搏”的方式，让它们自己分胜负。这是最残酷的商业法则，作为裁判，马化腾只会作壁上观，胜者为王败者寇。
结果必然是QQ从巅峰跌落，一个时代正在走向终结。
根据腾讯2013年财报。在经历的10年的高速增长之后，腾讯的主营业务开始进入低增长的“平台期”，这其中尤以QQ为核心的增值业务下滑为标志。2013 年腾讯的总营收为604 亿元人民币，同期增长 38%；净利润170亿元人民币，比去年同期增长 19%，其中2013年第四季度增值服务营收高达119亿元人民币，但占总营收的比例比三季度的75%下降5%，而增值业务又以网络游戏为主体，第四季度腾讯来自网络游戏的收入为人民币84亿元，占增值服务收入的71%。
另一组数字更加明显。从2009年到2013年，腾讯在经历著名的“3Q大战”后，第一次呈现出了“疲态”，连续5年的年营业利润年同比增长率分别为85%、63%、24%、26%、24%，年营业利润率分别为48%、50%、43%、35%、32%，这两项指标在过去一年里都创新低，而腾讯的业绩还没有触底，未来2、3年内能否走出困局，依旧有待观察。
说到底，腾讯本质上依旧是一家网络游戏公司，其中游戏用户购买虚拟物品对于腾讯的贡献最多。但是，就是从微信2013年用户数的急速增长开始，QQ和微信“左右互搏”的游戏呈现出此消彼涨的鲜明态势：QQ正不可挽回地和PC互联网一起坠落。
腾讯财报显示，其2013年第四季度微信月活跃用户数近4亿（增长了121%）,而QQ用户则第一次破天荒地开始出现增长停滞甚至下滑。2013年QQ月活跃帐户数为8亿，同比增长 1%；最高同时在线帐户数为1.8 亿，同比增长 2%； QQ 空间月活跃帐户数 6 亿多，同比增长 4%；QQ 游戏平台最高同时在线帐户数为 850 万，同比下降了 3%。在2013年的第四季度财报中，QQ下滑态势更加显著，其月活跃用户与收费增值服务账户数，环比分别下降了0.9%和0.3%。
马化腾也感受到了腾讯股价“过山车”带来的压力。一面是QQ用户数开始下滑，另一面是微信未卜的前途。腾讯在股票市场上一旦被资本大鳄咬上，其业务转型则需要付出更高的代价，因为股票的剧烈变动同样会干扰到公司内部的业务调整，因此，腾讯在2014年的股票分拆的确是迫在眉睫。
最令马化腾心焦的当然不止是腾讯股价在过去一年里的大起大落，对腾讯管理层而言，如何实现将QQ在PC互联网曾经实现的价值，成功迁移到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微信上去，不仅过程漫长，只怕微信这样的明星业务也难负其“重”。
历史上看，腾讯是一家非常“轻”的互联网公司，仅仅从韩国游戏厂商那里借鉴向游戏用户兜售虚拟物品这一项，就使得腾讯建立在庞大QQ用户之上的人口红利吃了将近10年，每年动辄上百亿元人民币的增值业务收入，使腾讯成为国内互联网赚钱最“轻松”的公司之一。可是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曾经的游戏规则不再奏效了。
以游戏为例，过去QQ的用户偏年轻，尤以学生为多，这类用户的特点是喜好冲动消费，偏爱虚拟游戏，且争强好胜；而腾讯如果仅仅把这套商业价值观机械搬到移动互联网中，往往引南辕北辙之叹——与QQ用户不同，微信用户年龄偏大，中年吐槽用户（30岁以上）和中老年用户（40—60岁之间）就占据了半壁江山，这类用户对待网络游戏往往避之不及，腾讯如果想像向当年年轻QQ用户那样兜售虚拟物品，怕是老虎吞天，无从下手。
这还只是个小例子。更大的困难在于，腾讯的长项在于“轻”，对于电子商务、什么O2O这样的“重活”，恐怕将来也不非其所长。马化腾深知“船小好调头”，所以到今天腾讯能嫁的女儿全都嫁出去了：搜搜和搜索业务、易讯和电子商务等等，至于腾讯视频，因为涉及到腾讯未来需要大力发展的明星业务，相信腾讯只会在机会适宜时选择和搜狐视频这样的合作伙伴进行整合，不会轻易出手。在未来一些偏“重”的业务方面，如和京东之类的电子商务企业合作，以及和大众点评网之类的O2O业务合作等方面，笔者并不认为腾讯将来能有多大作为。恰恰相反，网络游戏+媒体广告，才是微信这类产品最适合的“轻业务、重价值”发展道路，如果发展顺利的话，腾讯未来的媒体业务甚至可以和增值业务比肩而立，形成“双峰对峙”的好局面。
腾讯要向哪里去？不仅仅马化腾一个人在忧虑。微信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重”，从“刷不完的朋友圈”、“打不完的飞机”到越来越多的商家入住微信，朋友圈子里甚至有人舍微信而去。马化腾不仅要用“轻玩法”才能留住微信用户，更要面对未来类似Snapchat这样的新玩家夺走老用户。
QQ正在老去，微信不堪重负，年轻一代的喜好又难以捉摸。一个时代成为过去，未来又是混沌不明，腾讯身处三重危机之下，只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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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阳光，原名马向阳；学者，长期致力于中国互联网发展的记录、观察与研究，研究领域包括网络社会和数字城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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