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会成为资本市场“超级提款机”吗？

网易科技专栏作家 阳光

阿里即将整体上市地点选择的曝光，说明马云早已急不可待将启动下半年在香港的阿里集团整体上市计划。此前，马云的高调“退休”并没有影响到这位今天代表着中国互联网最炙手可热人物的一次次高调亮相。在5月28日的“菜鸟物流”发布会上，有媒体戏讽马云“披个马甲复出”，这次马云的新头衔四“菜鸟网络董事长”，10年投3000亿，目标是要编织“天罗地网”（天网与地网），打造中国最大的“智能骨干”物流网络。有分析称，马云近两年来的跑马圈地，都是在玩借助外来资本圈地囤积奇货，从将集团拆分成25个事业部，到电商、金融、物流三家马车并举，再到大举从国有资本到外资银行借债，投资或收购新浪微博和高德地图、联合诸多资本巨鳄成立“菜鸟网络”等等，在各个名利场马不停蹄、饭局如云的马云早已成为资深资本玩家。

然而，殷鉴不远，5年前，同样是在香港资本市场，阿里巴巴B2B业务在联交所挂牌上市，发行价为13.5港元，收盘价达到39.5港元，首日涨幅近200%，超额认购256倍，市值高达257亿美元，超过当时的百度和腾讯，成为中国网络第一股。此前的申购过程中更是冻结散户资金超过4530亿港元，创港交所历史之最。4个月后，市值即缩水1500亿港元，最低时股价跌至3.46港元，在2012年2月公布其私有化消息前，其股价也不足10港元。2012年6月20日，阿里巴巴以13.5港元（即5年前的发行价）完成退市，有评论认为，阿里巴巴“上市五年，使用了股民为其带来的几十亿美元无息贷款”，而媒体则称马云是太过高明的资本玩家，5年间“用平价买进一个净利润增长了6倍多、现金增长了25倍的企业”。为了完成与雅虎当年签署股票回购的对赌协议，这一次阿里巴巴的资本机器又一次开足马力，全力赴735亿美元的公司估值冲刺，会不会重蹈覆辙，再一次成为极少数股东、承销商和诸多资本大鳄玩家的“超级提款机”？

根据以往经验，这并非杞人忧天。曾有媒体这样总结大嘴马云的典型“造势”风格，即阿里集团一贯的外宣风格是“以公司文化来当遮羞布，占据道德制高点”，大嘴马云过往的个人风格就是动辄投资“成百上千亿”，打造的都是“全球或者中国城最大的”，而且往往都是提前半年放风。以此次传闻中阿里将选择香港作为集团整体上市为例，一个简单的资本操作问题成为“文化选择”，某银行家分析，阿里之所以拒绝NASDAQ的邀请，仅仅是“出于尊严和自豪感”，因为阿里“不愿意向美国监管机构提交大量信息供其审查”，另一位银行家则称，阿里高管想通过仅在香港上市来表达其“文化观点”。

再看阿里最新打造的物流“天罗地网”。这张容纳了天猫、银泰集团、复星集团、富春集团和五家快递公司的“中国智能骨干网”（简称CSN，听上去都有点像中国电信玩政府垄断的风格），怎么看都更像是又一个资本分红的故事。前四家投资了47.5亿元人民币占据了“菜鸟网络”95%的股权，至于剩下的主要业务依赖淘宝物流配送的专业公司（顺丰、圆通、中通、申通、韵达）更像是不敢拂逆马云面子的“友情演出”，各家出资0.5亿元，共占物流公司的2.5%的股权。马云虽然事前坚称阿里不做物流，而且在央视《对话》栏目中对京东商城刘强东向地方政府“圈地”明嘲暗讽，可接下来“菜鸟”会如何作为呢？CEO沈国军会不会拿着“最大的CSN项目书”和各级政府谈判拿地，一个个新的“物流产业园区”拔地而起，而且这是和互联网相关的高科技产业，各地政府都会纷纷向其进行“政府专项资金扶持”？当然，马云说了，沈国军是沈国军，这一切和阿里无关。再退一步，我是董事长，不是CEO，奈何之？

按照阿里的完美计划，“菜鸟网络”的玄机之处在于阿里的另一个秘密神器“富可敌国”的阿里将为“最大的骨干网”打造一个“天网”，说穿了，所谓的天网就是一个信息系统所支持的物流配送系统，这在IT技术上并无任何新奇之处，一家中小型物流公司20年前就能开发完成。这笔者看来，对应的“地网”才是玄机所在——按照“菜鸟网络”的计划，未来中国人寿、中信银行等国有大型金融机构及一些地方政府投资将加入到CSN项目的投资，将搭建一个布满2000座城市的仓储网络，这其中包括了被马云称为“八大军区”的全国8个重要城市，一期物流仓储投入则包括深圳、北京、天津、广州、杭州、武汉、金华、海宁和上海等。这是何等庞大的“造城计划”，有国有大型金融机构，有地方政府投资和征地。这时，你再想想阿里当年与雅虎的对赌协议—— IPO的发行价对应的阿里集团整体估值需在735亿美元以上，雅虎有权为阿里集团指定一家承销商；而如果阿里集团方面没有在2015年年底前上市，则雅虎有权自行处理所拥有的阿里集团余下股权。答案就昭然若揭了。试想想，届时“菜鸟”的估值会达到多少？这才叫真正的“资本豪门盛宴”！

一言蔽之，“菜鸟”先飞也罢，选择“香港”作为IPO出于“文化选择”也罢。阿里现在最热衷的还是在再讲一次“资本故事”。“支付宝转移事件”中马云的“先斩后奏”，淘宝乃至天猫中至今假货充斥，这才是马云不敢选择美国作为阿里整体上市的“伤痛所在”，至于中国概念股中美国资本市场的冷遇（少数公司作假、严格的市场监管和审查，市值被低估），那些都是次要因素。前车之鉴，言犹在耳，狂热高酣，诤言难闻。马云能不三思之？阿里高管们能不三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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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阳光，原名马向阳；学者，长期致力于中国互联网发展的记录、观察与研究，研究领域包括网络社会和数字城市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