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踢开“病虎” 雅虎或将全面撤出中国

网易科技专栏作家 阳光

4月18日，阿里巴巴低调提醒雅虎邮箱用户将在8月19日关闭这一服务。消息一出，令无数用户竞吐槽。从14年前的1999年9月进入中国市场时起，雅虎在中国也曾经大开大合，风云激荡一时，包括曾经于2003年和2005年分别以1.2亿美元和10亿美元收购3721和入股阿里巴巴集团，如今“这个全球邮箱第一品牌”马上就要挥别中国用户，不能不让业界同仁和众多用户感慨系之，更重要的是，邮箱服务与搜索引擎、媒体服务等不同，几等于一位用户的网络门户信箱和“私产”，可以预见的一个事实将是，随着阿里集团迫不及待地踢开雅虎这只“病虎”，此次中国雅虎出其不意地宣布关闭其邮箱服务，将是雅虎业务全面彻底退出中国市场的第一个明确的战略信号。

在雅虎之前，先后不得不退出中国市场的互联网跨国巨头比比皆是：AOL、Myspace、eBay、Facebook、Google等，虽然不幸结局各各不同，但中国特有的国情和市场壁垒都是其中的共因。对于雅虎来说，因为其创始人杨致远特别的华裔身份，其在中国市场进入最早，用力最深，其间整个过程最为波折，结局却也最为无奈——最后沦为一只“病虎”之后，雅虎几乎彻底失去了在中国市场的操控权，以致于不得不以结束邮箱服务这样一种“连根拔出”的方式退出中国市场（不妨比较一下MSN在全球关闭其即时通讯服务之下依旧在中国保留这一鸡肋业务的情形）。这一转变始于2005年雅虎和阿里巴巴的合作，在经历收购3721的波折之后，雅虎似乎已经失去了对深耕中国互联网市场的信心，将其在中国的品牌及全部资产以打包形式全部出售給了阿里巴巴，事实证明，这样一种“保姆托管式”的运营方式在中国根本无法行得通。

综观雅虎在中国的业务拓展，前后可以分为三个阶段：首先是1999年至2002年的投石问路期，这一阶段雅虎以一种“熟人式”的合作方式进入中国市场，杨致远因与方正高管结识，便以合资公司方式在中国市场试水，完全忽略了北大方正完全是一家缺乏互联网基因而且运营管理粗放的国有校办企业，虽然是小试牛刀，没有太大投入，但结果可想而知；随后是2003年到2005年的狂飙突进期，经历了.com泡沫之后的雅虎开始转向媒体服务，并以直接投资1.2亿美元收购3721大举进入中国市场，但后来的业务整合并不顺利，3721创始人周鸿祎独立鲜明的个性更是加剧了雅虎中国区域业务与雅虎总部之间的冲突。在国际市场上，雅虎的搜索业务也面临新的危机，以致于其与Google的全面合作在2004年不得不中断，此后的雅虎再也未能核心业务上找准方面，而只能在所谓的“新媒体”领域愈走愈远。

在内忧外患之中，经由雅虎早期的投资人也是马云早期创业的贵人孙正义撮合，2005年雅虎将其中国区业务连带其品牌托付给阿里巴巴“代管”，前提是雅虎投资10亿美元，换取阿里巴巴集团约40%的普通股，成为阿里集团的第一大股东，并拥有35%的投票权。雅虎在股份上的上位和此后双方业务发展势头的此消彼长，为后来阿里集团和雅虎之间旷日持久的股权争夺埋下了伏笔。2006年雅虎因其毫无章法的“花生酱”计划陷入全面危机，引发高管震荡和20%的公司员工大裁员，而另一方面，阿里集团因淘宝业务的走红而引发市场投资热潮。2007年阿里集团B2B业务在香港上市后，其公司高管不止一次出面公开批评雅虎。2010年9月雅虎拒绝了阿里集团回顾股份翻要求，双方的矛盾公开化。2011年5月，马云因为转移支付宝业务未获得雅虎同意而引发雅虎的公开指责，但支付宝业务的转移为阿里集团赢得了重要的谈判筹码，使得阿里集团于2012年5月第一次成功以63亿美元和不超过8亿美元的新增阿里集团优先股，回购了雅虎手中持有的阿里集团的20%的股权，按照双方的约定，阿里集团在未来公司上市之时，享有优先权回购余下的雅虎持有的阿里集团20%的股份。

然而，为上市而磨刀霍霍的阿里集团已经等不及这一天了。按照2012年5月双方签订的回购股权协议，阿里集团还必须向雅虎一次性支付技术使用费5.5亿美元，但这一义务将在阿里集团上市之时或者四年后自动终止，这意味着如果阿里尽早启动其上市计划，不仅可以提前回购雅虎手中持有的所有股份，还可以免除其向雅虎缴纳的庞大技术使用费。事实上，阿里不久前已经向雅虎缴纳了这笔价格不菲的技术使用费，以致于雅虎集团在2012年第三季度亏损额高达2.45亿美元。

种种迹象表明，阿里已经等不到终止其与雅虎的业务合作。关闭雅虎邮箱，只是阿里新任CEO陆兆禧为撇清和雅虎的联系的一步。想当年，雅虎曾经是中国互联网市场最早的培育者，杨致远的故事激发了搜狐、新浪、网易等第一代门户创业者，雅虎2004年7月在中国率先推出的1G电子邮箱更是在当时被称为开启了“中国电子邮箱的G时代”。如今，雅虎已是一只垂垂老去的“病虎”，其新媒体业务不仅越走越窄，“花生酱”多元业务越抹越黑，公司愿景也开始落入“网站流量下滑趋缓”这样的可悲境地。10余年来，雅虎走马灯似的接连换了七任CEO，公司的精神领袖杨致远去年也辞任其在雅虎的所有职务挂甲而去。“落难的凤凰不如鸡”，雅虎之病已入膏肓，阿里弃之，用户弃之，连雅虎也开始自弃。雅虎邮箱的关闭，意味着其对于中国用户的完全弃绝，究可哀也！

作者简介：阳光，原名马向阳；学者，长期致力于中国互联网发展的记录、观察与研究，研究领域包括网络社会和数字城市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