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副总裁葛柯：WPS是金山的火种

葛柯，金山WPS公司现任掌门人、金山公司副总裁、WPS办公软件事业部总经理。

网易科技：作为金山现在WPS业务的最高负责人，您怎么看目前这款产品？

葛柯：WPS原来是金山的事业部，分拆之后现在是子公司的运营方式。我负责这块业务大概有5、6年的时间。WPS从1988年开始做，这个业务在金山集团内部现在不是利润最大的产品，比如会面临知识产权保护不是特别完善以及跨国公司竞争等问题，这个产品的盈利水平不是最好的，但是它是金山乃至中国软件的标志产品，代表了民族自主软件创新的里程碑，我们还是对未来软件行业发展的充满希望，我们也会继续坚定不移的开发这款产品。

网易科技：为什么会选择不是很赚钱的WPS业务作为自己的事业？

葛柯：也是机缘巧合吧，我加入金山前，对公司不了解，但是对WPS很熟悉，而且比较崇拜求伯君，他对我们那个年代的程序员来讲是个不可企及的高峰。我一直不后悔这个选择，WPS是我人生中非常重要的选择，只要我还在金山，我也会坚持带领WPS团队走向成功。

网易科技：WPS应该如何破除目前的盈利困局？

葛柯：首先是一个行业环境的问题。我也特别想用网游来举例。金山是1995年开始做游戏的，1995-2003年做了很多单机游戏，并积累了很多用户。但实际上游戏是当时金山盈利水平最差的，原因是那时单机销售的渠道和游戏的市场环境很差。当时《剑侠情缘》单机版上市的时候卖了20多万套，但调查后发现压盘量是300多万，可以说正版的销量连盗版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自从2000年后网游兴起后，好的盈利方式和健康的产业环境给游戏带来了高速发展，网游现在的市场规模已经达到280亿，到2012年将会突破500亿。

WPS面临的是一样的问题，我们从1988年开始做，但是错过了很多的机会，当时的WPS可以说是最先进的产品，有很大的竞争优势，但是没有正版化的环境。1995年之前WPS拥有90%的市场占有率，那时没人听说过word，可是金山没有获得合理的利润回报，所以无法同国外公司竞争。

2000年后，国务院颁布了18号文件，开始促进软件产业的发展，才开始从产业环境、人才吸引、上市融资、政府采购、科研支持等多方面重视发展软件产业，但是却错过了最好时间。经过这些政策的出台，WPS也焕发出了第二次生命。

网易科技：现在回头去看，如果重来一次，您觉得是否能找到一种方式来纠正当时做出的一些错误决定？

葛柯：WPS的发展历史有它的必然性，今天回头去看的时候还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些问题。中国经济起步于1978年，改革开放初期的核心是扶持制造型企业，这是经济发展的突破口，对创意型产业的政策还必要薄弱，这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必然规律。

现在会看日本、韩国的历史也是从制造业开始做，逐步转向创意型产业，当年WPS就是一个历史的必然。有WPS产品的存在，虽然没发展起来，但是至少给中国软件产业带出一个火种，因为今天的坚持让很多企业看到做基础软件还是有前途的。

中国的民营企业大多成长于80年代后期，无法与西方发达国家的成熟企业相比，这种企业发展更多的谈不上远景、战略，企业制度比较薄弱，随着改革开放到今天，企业越来越完善。当年导致很多企业的自身发展规划不强，面对市场变化有点手足无措，我们国家那个年对民营企业的重视程度也不如今天。

所以自身企业也不行、外界也不行，所以国外企业进来就无法去平等竞争。

网易科技：在做WPS的过程中您最感遗憾的是什么？

葛柯：WPS在95年从DOS向windows的升级过程中做的不是太顺，致占有率快速下滑，2000年之后虽然市场占有率在回升，但是中间错过了5年黄金时间，当时没预料到操作系统的重大变革带来的应用软件变革，可以说低估了跨国公司进入后的侵蚀性。

当时做WPS的时候虽然没赚到很多钱，但是求伯君肯定很高兴，但实际上真正这种公司是同草一样缺乏抗击打能力。比如微软，它可以进入中国市场先不赚钱，允许用户去使用盗版，但是金山不行。1995年至于2000年是低谷期，甚至公司差点关门。

好在求伯君和雷军都很有韧性，最后用迂回的方式带领金山生存了下来也保住了WPS这个火种，这是比较大的遗憾。

另一个遗憾是，早年微软的word进入中国时，同WPS有个格式标准互换协议，他是新进入市场者，我们是领先者，所以他们就必须兼容WPS协议，几年后，随着微软产品的快速普及，微软就不会同WPS兼容了，这是个无奈的选择。可以说格式呼唤协议加速了微软在中国的进度。如果今天微软再向我们开放协议，我们也觉得无所谓，不过他们现在的格式协议都是封闭的，不对外开放。

格式是个非常敏感的问题，早期金山对这块的保护意识不是很强，不过今天来看，微软进入中国的趋势是不可阻挡的，它有先发优势，但是至少可以延缓几年，假设微软发展没这么快，如果国家的18号文件再早出台几年，那么今天的市场格局可能就会大不同了。

而最令我自豪的是历代的WPS主程都还在金山，除了他们把WPS看作工作外，还是抱着理想来的，他们在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离开我相信这个团队是打不垮的，无论业绩表现上是不是比网游更好，但是对WPS业务，我们都是秉持着坚定不移的信念。

网易科技：现在每年在WPS业务上的预算投入有多少？

葛柯：金山因为是上市公司，具体数据我无法透露，不过你看WPS2005年的版本是02年开发的，是推倒重来的版本，历时3年研发，用了3000多万。这在微软是很少的费用，但是对金山来说是个赌注的选择，那时一年收入也就几千万，几乎是把未来几年利润都投入进去了。从结局来看，WPS2005版本之后金山一直拥有700-800万的长期使用用户，下载安装量则达到了6000万。

网易科技：您提到操作系统的变革时，金山因为很多原因导致没有抓住这次变革的机会。现在我们回顾产业的发展可以看到一个很明显的趋势就是应用的网络化，游戏就不用说了。以操作系统举例，微软最成功的系统是2001年推出的XP，VISTA则在推进中遇到了巨大阻力，大家越来越不看重操作系统的更新了，而是更看重互联网的应用，这对于金山WPS而言未来会不会是一个机会？

葛柯：这个问题问的特别好。微软负责Windows7的全球总裁专门来我这里讨论，他问我VISTA用的如何，Windows7的使用情况如何，我回答的是都挺好的，但是对系统的更新兴趣不大。金山今天最赚钱的业务都是来自互联网，基于操作系统开发的软件都不怎么赚钱，所以对比起来我更有兴趣关心互联网的发展以及关注谷歌这些公司未来的平台发展。

操作系统永远是个单机产品，我没有兴趣，我们的词霸做到顶级了又怎么样呢，依然无法解决版权问题。

我同意你的观点，软件应用在向互联网转移，除技术外还包括盈利模式、运营、服务等一系列的转型，今天金山的收入已经绝大多数都来自互联网。

包括毒霸的云安全技术，所以这个趋势已经非常明显。WPS下一步的发展无疑也是走互联网的路。我们目前的版本是2009，从去年开始WPS的团队研发已经转向互联网研发。除了传统的WPS外，我们还在研发weboffice的版本，WPS不会再错过这次浪潮，可能无法同谷歌相比，但是我相信金山的技术储备上不会比微软差，甚至比微软更超前。（方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