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时代周刊第四届年会（二）

人民大学经济研究所所长毛振华教授：《世界危机与中国经济》

主持人：谢谢曹总这么富有激情的开场致辞，相信接下来的主题发言会同样精彩。

在不久前，大概是1周的时间，我看到媒体报道世界银行的高层是这样理解中国IT产业的，他说中国的IT产业有三个机遇，一个是信息化普及程度不高，还有中企业的信息化差距很大，还有城乡的信息化机遇。

在全球笼罩在金融危机的阴霾之下，中国的IT企业将走出增长的道路呢？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人民大学经济研究所所长毛振华教授给我们做发言，他的题目是《世界危机与中国经济》，欢迎！

毛振华：我是崇拜IT英雄的，今天来了这么多的英雄，我是很崇拜的。跟大家讲我的这些体会，也有压力，但是总要把我的这些心得跟大家做一个交流。

首先，我们讲全球的金融危机。我们讲全球金融危机，我的理解还是一次经济危机，是源于金融的一次危机。那么，我们离开金融危机本身来谈，我们不谈从去年10月份开始到美国中央银行的破产，我们回到经济实体来看。美国经济是世界经济的火车头，经过了长达18年的经济增长，到底是什么因素使得美国经济有这么长时间的增长，它又为未来埋下了什么样的一些隐患呢？

美国的经济增长基本上主要来自于这一次新的技术革命，我们知道市场经济体系和我们过所熟知的经济体系不一样，市场经济状态一定有经济周期，它要以某种形式来调整经济结构，这是一个常态。那么，美国经济这一次经历了18年的长的增长，主要的原因来自于IT的革命。那么，在人类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一个产品，我们讲从手提电话到手提电脑，到人们所使用的电话、E-mail，这些东西真正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它创造了新的需求，最伟大的革命是创造需求的革命。

宏观经济学很简单，就是讲供给和需求，那么最伟大的革命是创造需求。在没有这些革命之前，我们的生活不是这样子的。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手提电话和手提电脑，能够带来整个社会经济结构的一个变化。

在中国，大家知道手机的用户最新的数是5.4亿人，每一个手机拥有者的每一个手机更换的频率周期只有8个月，大家想这是多大的数字。以前我们的PC是多少钱？但是现在手提电脑更新得非常快。

IT业的不断创新，使得它更加符合人们的想象，基本上是人们的想象有多少，它就发展有多快。那么，这样的产品是改变了整个经济的格局。

在中国，第一大产业叫做电子信息产业。所以，这个周期增长，从发达国家一直延续到发展中国家，从美国的制造业到美国的研发品牌到发展中国家进行加工，进一步扩大到发展中国家的市场，所以这是影响生活的很大的革命。

当然我们也看到了，进入本世纪以来，实际上IT的这次革命应该说是边际效应是越来越低。我们站在这里琢磨怎么样让IT业的计算机速度再快一秒钟，让我们手机多一个小小功能的时候，这个时候实际上边际效应已经很低了。这也就是我们在过去年代里面庞大的持续增长的IT业，给整个社会带来的需求实际上是萎缩的。实际上需求增长的速度是萎缩的，并不是绝对量，这是很大的问题。

所以，在IT业的技术进步的同时，实体经济里面第二个很重要的革命就是全球化。本来资本主义就是一个全球化的体系，但是这一次全球化是彻底地改变了整个人类社会的经济分工。最大的变化，就是中国成为了世界经济体系里面最重要的成员。所以，这就是所谓的中国制造。

那么，这一轮的全球化带来最大的特点，就是使得全球的经济结构出现了很大的分工，中国拼命地制造、工作，拼命地储蓄。另一方面，美国人拼命地消费、拼命地借钱。在这样一种经济结构下，实际上，也隐含了美国世界经济的火车头，也是世界经济体系的中心，他们在发生变化。所以，金融产品不断地衍生，最后是信用膨胀、美元膨胀。所以，全球经济的膨胀，又伴随着金融体系膨胀，又伴随着经济体系的膨胀，加上国际化的分工。因为这里面很多的学者有很多的分析，所以我就讲两个因素，一个是新的技术革命，是IT的革命，第二个就是全球化。

这两个因素随着这一轮技术革命的末端和金融体系持续膨胀，这个泡沫终于破灭了。所以，我们看起来是美国的房地产的危机，是金融体系的危机，实际上是经济体系的危机。

那么我们再谈一下中国经济，中国经济现在遇到了非常大的问题，这是过去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问题。我跟大家说其实很简单，中国经济客观上是面临一个周期性的调整，中国经济持续增长30年，特别是加入WTO之后，中国经济就加速了增长。所以，我们在回忆这30年的时候有两个年份最重要，一个是1992年，我们正式确立了市场经济体制，一个是2001年我们加入了WTO。随着我们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和中国经济体制全球化，我们的地位基本确立。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的经济有了很大的发展，主要是出口。

过去的出口、投资和消费的三驾马车里面，出口起了很大的作用。出口拉动增长40%，还有一个是我们的投资。所以，在全球经济遇到萎缩的时候，我们更加要进行调整。我们有整个的经济周期需要调整，也有全球的经济萎缩。97年的金融危机只是亚洲地区的，没有全球的，但是这一次是欧美同时出现了金融危机。

第三个方面是我们的政府出了什么问题，去年的中央经济工作回忆说我们一个要防止经济过热，一个是要防止出口膨胀，其实看起来，学界有相当一部分的人，说我们要防止经济过热。但是，我们在奥运会后醒过来，发现者是政府的因素，政府在这些年份里面，在宏观经济发展比较好的时候出台了一些政策。这些政策实际上是我们过去经济增长有竞争力的因素，自己有一个衰减的过程。像我们出台的《劳动合同法》等，可能应该出，但是时机不当。

在这些叠加的因素下面，中国的经济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我的判断是说，这一轮的经济危机起源于美国，但是最后最大的代价是由中国付的。我的看法是比较悲观的，所以这一年经济危机下来，全世界有两件事，一件事是美国的金融危机调整了世界的金融产业，第二件事是中国的金融产业调整了世界的金融产业。

我们中国的制造业赚了钱干什么？继续投资制造业。所以，中国的制造产能是非常明显的，钢铁工业已经有了产能是6.7亿吨，据说今年年底可以到7亿吨。那么，中国到底需要多少钢铁呢？大概需要一半，所以一半的产能过剩。全世界永远永远不需要有这么大的钢铁产业，大家知道这需要多大的投资吗？这也需要几万亿。所以，我们这4万亿跟那一比就相形见拙了。

我们还有电力投资，今年2个月的电力负增长是有史以来没有的。11月份是经济垂直下降，今年上半年我是分析，大概明年是加速下滑，由于美国的金融危机的加深，中国经济要快速下滑，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11月份的数据非常可怕，我们的出口是负增长，这个负增长是很难出现的数字，财政收入出现负增长，大幅下滑是非常大的问题。所以，制造业的产能过剩，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就是我们的消费体系。我们很难解决我们中国的内需问题，我们希望扩大内需，包括现在出台的4万亿的政策，但是要我看还是有一些问题，这4万亿还是在生产制造里面还不是最终消费。这4万亿怎么样变成最终消费，还是一个难题，现在看不出这4万亿对于中国的消费拉动有多大。那么今年做铁轨，但是这个铁轨的产能会一辈子用下去吗？肯定是用不到的。所以，消费应该有一些变革。

第三个是房地产的泡沫和资本市场的泡沫。资本市场的泡沫已经压缩了，问题不大，核心是房地产。所以，中国经济最后的一个防线，就是房地产。如果房地产出了大问题，就崩溃了，如果房地产出的问题不大，那么只是一个消化的过程。

所以，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我的看法是这一次的经济危机，初步认为是3到5年，有人说是18个月，或者是明年下半年会好。也许年底会好，但是我认为不是“V”字型的，而是“L”型的，最后是“U”型，有一个底部的时间。当然，我的看法是比较悲观一点，但是每个人有不同的看法。走出这个经济低谷，寄希望于三条。

第一条，寄希望于中国的内需扩大。这是一个大问题，13亿人口是很大的市场，中国还有很大的前景，特别是农村市场、农村城市化，中国还有差不多7亿多的农民需要城市化。有需要的时候还要有钱，所以对于农村的土地流转还是一个机会。

第二个机会就是技术革命。我总是憧憬着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酝酿一个重大的技术出现，但是这个技术在哪里，是IT业吗？IT业最有条件。我不是专家，我也预测不到是哪里，但是人类社会的发展就是在这样的危机中出现新技术的。边际效应越来越小的革命，应该是改变或者是在一定的程度上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的革命。

第三个中国的希望是体制改革，进一步的改革体制是我们的机会。我们过去的30年里面，有很多成功的经验，我们说到底成功的是什么？经济最大的问题是社会主义市场成功，有人说我们成功的是上半截，有人说是下半截，告诉我们摸着石头过河，没有告诉我们河的对岸是什么，只是说门前有条河要过去。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就是对岸吗？不是，所以我们总结起来说，我们之所以变革的过程永远有一个尾巴，这个尾巴是怎么成功的关键。有人说我们进一步的改革是要把这个尾巴砍得更小，才能让中国最终成为世界上有竞争力的经济体。

这方面，经济学界和社会科学界很大的争议问题，我还是寄希望于中国的改革。中国的改革是激发每一个人的根本原因。所以，我想中国的希望在这三点。谢谢大家！